阿语弱弱的说:「就是我娘给我的那根碧玉簪。」
元香一听,急了:「小姐,您怎麽这麽不小心呢?那可是您外祖母留下的……」
东哥儿卷起裤脚,捋起袖子走到池子边,探了探头:「在哪里掉下去的?」
「这里……」阿语指着一处,这里的金子放的最多,东哥儿一下水保准摸到。
东哥儿二话不说,跳进水池,脚底被什麽东西各应了一下,脚心一痛,顿时重心不稳,整个人摔进了池子里。
元香和招弟都惊呼起来:「东哥儿,你没事吧?」
东哥儿扑腾了几下,才扶着池岸站了起来,其实水深不过到东哥儿的大腿,东哥儿抹了把脸上的水喃喃道:「这池子底下是什麽东西,这麽各应人。」说着,他弯下腰在水底摸了摸,捡起一块东西来。
「这是什麽……」东哥儿不经意的这麽一看,顿时傻了眼:「金元宝……」
「快拿来我瞧瞧。」元香伸手接过元宝,用帕子抆干了,黄澄澄,金灿灿,不是金元宝是什麽?元香放到嘴边,用牙齿一咬,软的,立时惊喜的欢呼起来:「果真是金元宝,东哥儿,是金元宝。」
东哥儿说:「好像底下还有。」
「快,快摸上来,招弟,你快去告诉夫人,说池子里摸出金元宝了。」元香兴奋道。
看元香乐的合不拢嘴,阿语不由心笑,这才见到一个金元宝就把你乐成这样了,待会儿若是看到一大堆金元宝,估计你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阿语故意皱着眉头道:「东哥儿仔细找找我的簪子。」
「哦!」东哥儿应声,又在水底下摸。
一摸一个金元宝,一摸又一个,元香的眼睛都发直了。
俞氏带着李婶和李叔赶来时,地上已经堆了十几个金元宝。
「这……这事怎麽回事?这池子里怎麽会有金子?」俞氏不可思议道。
李叔道:「清理这个园子的时候,唯独没动这个池子,说不定是原来的屋主留下的。」
李婶马上反驳道:「怎麽可能?原来的屋主把这房子卖了,还特意留下这麽一大堆金子?」
阿语道:「我看这宅子也有些年头了,也不知是哪一任屋主把金子藏在池子里,后来因为什麽缘故,没能把金子取走,而后来的屋主又不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就留到现在了。」
大家都觉得阿语说的很有道理。
元香兴高采烈的说:「我前儿个刚说要是天上掉金子就好了,没成想,今儿个果真就应验了,小姐,多亏您的簪子掉了,要不然,咱们还不知道这池子藏着金子。」
李婶笑道:「你这张嘴真这麽灵验,以后咱们也不用干活了,天天让你念叨金子得了。」
「夫人,池子里好像还有很多金子。」东哥儿一边摸索一边道。
「我也来。」李叔袖子一挽,也下水去捞。
父子两在水底摸了个遍,找到了阿语掉的簪子,又摸了好一阵,直到确定池底再没有金元宝了,这才爬上岸。
招弟去拿了干帕子,元香去搬了个大箱子,和李婶三个人一起把金元宝一锭一锭抆干,整齐的摆放在箱子里。
俞氏清点了一下,居然有七百六十余两。
阿语催促李叔和东哥儿赶紧去换衣裳,免得寒气入体,尤其是李叔,年纪大了,可经不起病,两人依言回房去换衣裳。
俞氏看着一箱金元宝发愁,自语着:「这麽多金子,咱们是不是该还给原主?」
「夫人,咱们上哪去找原主啊?谁知道这些金子是谁的?」元香嘟了嘴道。
「就是,这些金子应该是无主的了。」李婶附和着。
「依我看,是老夫人在天显灵,知道咱们现在有难处,要不然好端端的,小姐的簪子怎麽就掉池里去了呢?这些金子合该是夫人的。」李婶又道。
「正是正是,肯定是老夫人显灵。」元香连连点头。
阿语插了一句:「我也觉得是这样,我戴这簪子从来没有掉过,今儿个掉的实在是蹊跷,我觉得冥冥之中是外祖母在给我引路。」其实她把簪子扔下水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个理由,结果被李婶联想到了,李婶真是人才啊!
三人一唱一和的,俞氏不禁莞尔:「待会儿让东哥和李叔来把金子抬到我屋子里去吧!」
阿语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金子用出去了。
一下子多了这麽多金子,每个人的心情都振奋了起来,俞氏取了一百金,让东哥儿先去把米粮买回来,嘱咐他不要在一个米粮店买,多跑几个米粮店,省的一下拿出这麽多金子,让人生疑,招来麻烦。
虽说一气拿出一百金,大家都有点心疼,可这是非常时期,总是填饱肚子要紧。
蒋静回来后,听说了此事,心里也是万分高兴,原先她还在为小姐的六百两银子心疼,这会儿就一点也不觉得了。
第二天,东哥儿顺利的买到了米粮,准备和铁牛一起把粮食运到阮家庄去。阿语就跟娘说,跟去帮个忙。
俞氏先前不太同意,怕阿语回阮家庄会被人认出来。
阿语道:「娘,您就放心好了,我戴上面具,然后只管记账,不开口说话,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得我了。」
蒋静也帮忙说道:「夫人,我会看着小姐的,保证不会出事。」
阿语挽了娘的臂膀撒娇:「娘,让我去嘛!很久没见乡亲们了,我想见见他们嘛!」
俞氏拗不过阿语,只好道:「那你保证不开口,东哥媳妇儿,你一定得看住小姐。」
蒋静笑道:「我会的,夫人。」
招弟在一旁听说小姐要回阮家庄,她也想娘和弟妹们了,可是又不敢说。
阿语见招弟欲言又止的,明白她的心思,便道:「我把招弟也带上,不过招弟,你到了那也不准说话,见到你娘也不许认。」
招弟欣喜的连连点头:「我不说话,也不认,我只要看看娘就好了。」
三人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快到阮家庄,阿语又再叮咛招弟,告诉她要是漏了陷会有什麽严重的后果,把招弟唬的一愣一愣的,然后把招弟拜托给东哥儿,东哥儿已经听蒋静说过小姐要去买酒坊的事,其实他是觉得小姐的想法很对,要想发财,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是不行的,还得像小姐这样,有胆量,有气魄的才行。
阿语和蒋静直奔酒坊而去,酒坊的掌柜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买主竟然是个孩子,酒坊的掌柜直心里打鼓,早知道对方是个孩子,就要价高一点了,六百两银子,现在根本不顶用啊!
「掌柜的,我们来签合约了,您都准备好了吗?」蒋静问道。
掌柜的看看阿语,面有难色,说:「实在是对不住啊!昨天你走以后,又有一人找上门来,出价八百两银子,按理说,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不该反悔,可是,你也知道,现在米粮都得十金一担,银子不值钱了,而且,我买了这酒坊就要带着全家去荆州,这一路都是要用钱的,所以……」
阿语心知肚明,这掌柜的看她年纪小,想敲一杠子去,哪有这麽巧的事,现在大家都巴不得把手中的固定财产换成钱物,只有她这个银子实在多的没地方去的人,才会想要买田买地买酒坊。
「这怎麽行呢?咱们都说好了的。」蒋静急了。
掌柜的垮着脸道:「我也是很为难,实在是急需银子,要不这样,你们若是也肯出八百两银子,这酒坊和山林就归你们了。」
阿语也知道他有难处,但是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既然你都说好了价钱,临了加价,言而无信,让她心里很不舒服,阿语冷冷道:「既然有人出更高的价钱,而且我们也没有付定金什麽的,掌柜的要反悔,我们也没办法,其实呢?我们也不是非要买这酒坊不可,反正现在想要出售田地的人多的是,价钱比你的便宜的也有,我们就先告辞了,蒋静姐,咱们走。」说着阿语拉了蒋静的手就往外走。
蒋静以为小姐真生气了,哎!能不生气吗?价钱都谈好了,又大老远得赶来,结果又不成了,蒋静想想都郁闷。
掌柜的没想到阿语说走就走,根本不跟他讨价还价,眼看着头也不回的她出了酒坊。
「东哥儿嫂子,千万别回头,大步走。」阿语小声说道。
蒋静一愣,方会过意来,小姐这是在诈唬掌柜的,便做出毫不犹豫的样子。
掌柜的看阿语去意坚决,心中懊悔,错过这个买家,不知道又得等到什麽时候才能出手了,局势越来越乱,再拖下去,只怕连六百两银子也卖不掉了。掌柜的叹了一气,拔腿追了上去。
「蒋氏,你等等……」
蒋静停住脚步,回头冷冷的说:「掌柜的还有什麽事?」
掌柜的不好意思道:「我仔细想过了,做人还是得讲个信用,我与你们谈好价钱在先,就该依诺行事,要不然,我心里也不安实,还是六百两银子,卖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