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淡淡睨了周氏一眼:“她四伯母,在安阳的时候,你得了本属於我和阿语的族田,我和阿语却日日吃着发霉的糙米,为那几两月例受你白眼恶骂,如今,你们一家子的开销都是我在支出,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脸来指责我。”
周氏气的发抖,马上就要现出泼妇原形,只听俞氏又道:“孝敬婆婆。这是身为儿媳应当做的,如果婆婆不嫌弃,愿意跟我和阿语去住小宅子,我俞氏一定一日三餐好生伺候,四季新衣不缺一身的给添上,但是,她四伯母,我有什么义务来供养你们?当然,如果你肯把所有收入都交由我来掌管,那么我不介意当这个家。”
俞氏的语声温柔却透着一股子决绝之意,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俞氏,要她继续做冤大头,没门。
周氏脸色发白,“呸!做你的春秋大梦,这个家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来当,你要伺候婆母,好啊!那你伺候去。”
崔老太太本来对俞氏的话很恼火,可是听了周氏的话更恼火,好啊!周氏现在就嫌她是个累赘了,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她赶出家门了,全然忘了当初为了回阮家她周氏是如何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发誓赌咒的。
崔氏霍然起身,对着周氏扬手就是一巴掌,骂道:“你个贱人,这个家有我在一日就轮不到你来做主。”
周氏那边怒气还没散,就被崔氏打了一巴掌,人有点犯晕,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是犯了崔老太婆大忌,崔老太婆是绝对不可能跟俞氏去的。当下灰溜溜道“婆婆您别生气,媳妇被六弟妹气糊涂了,才口不择言……”
“你给我闭嘴。”崔老太太怒喝了一声,又转头对俞氏说:“俞氏,你要清楚你永远是我阮家二房的媳妇,阿语是我们阮家二房的孙女,找宅子的事你去办,钱,周氏会出你和阿语也不得另外找住处,一家人就得住在一起才像话,要不然,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老太婆容不下你们孤儿寡母,至於阮氏香水铺的份额,阿语还小,以后就交由我来替她保管等她出嫁,再作为嫁妆交给她。”
俞氏气笑了,婆婆真是好算盘交给她保管,等於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俞氏正要说话,只听得身后传来阿语清亮的声音:“祖母这么关心孙女,孙女真是受宠若惊啊!”
阿语唇边那抹讥诮的笑,让崔老太太心里有些发毛,但是她随即又摆出傲然的姿态,她是婆婆,是祖母,是二房最有权威的人,她做这样的决定是合情合理的。
“阿语,大人间说话,小孩子没有插嘴的份。”崔老太太知道阿语会反对,就先准备抬出身份压住阿语。
阿语轻笑一声:“祖母,您别忘了,阮家最高级别的议会,咱们二房也只有四伯父和我才能参加,甚至有时候连四伯父都没机会参加。”意思就是,在阮家她阮思语说话的分量可不比你这个老太婆轻。
崔老太太神情一黯,说:“那是公事,现在是家事,不能混为一谈,你先出去。”
阿语不退反进,直接道:“祖母,属於阿语的份额,除了娘,阿语不放心交给任何人掌管,当初祖母要我们交出族田的时候说的也是这番话,结果如何,我想不用我再来提醒祖母了吧?一朝被你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祖母已经有过食言的记录,很抱歉,阿语不会再相信祖母了,更信不过会放火烧我粮仓的人。”
崔老太太早就领教过阿语的无礼,甚觉头疼,正因为阿语难缠,所以她只叫来俞氏,想用自己威严逼俞氏就范,没想到俞氏如今也成了块硬骨头,这母女两都不好对付了,崔老太太恼羞喝道:“你放肆,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
阿语不以为然:“我爹教过我,人敬你一尺,你敬人一丈,我也很想尊敬长辈,可是那也得看这长辈有没有长辈的样子,若是这个长辈只想怎么从我身上谋利,只想如何压榨我,对不起,我没有逆来顺受的习惯。我阿语做事凭良心,不论在哪里都能挺起胸膛说话。”
崔老太太气的跌坐椅子上,指着阿语的手不住的颤抖:“你……,你……。”
“祖母千万保重身体,若是您病了,我想四伯母可不会像我娘那么孝顺的。”阿语云淡风轻的说道:“份额我不会交出来,我和娘也不会跟你们再住在一起,因为我舅舅已经知道了当初你们是如何欺负我们孤女寡母的,不放心我们再跟你们住,祖母,天色不早了,您早点歇着,我和娘就先告辞了。”
说罢,阿语辜了娘的手说:“娘,咱们回吧!”
俞氏微微一笑,对崔老太太说:“婆婆,媳妇先告退了。”
崔老太太气的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这对母女扬长而去。
“婆婆,她们这是想造反,太大逆不道了,咱们去告诉长房,治她们不孝之罪……。”周氏哄事道。
崔老太太喘着粗气,死死瞪着周氏,半响吐出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