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超感体验
周肆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石堡的梦池处,当他推门而入时,此地已经变得混乱一片。??医护人员来来往往,担架上抬着早已昏迷的操作员们,他们的双眼空洞,身体不间断地抽搐,还有人嘴角带着白沫,像是中毒休克了般。
催化剂病毒击穿了高墙大系统对人类意识的保护,信息过载下,未经训练的意识被洪流撕扯得千疮百孔。
周肆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依据他的经验来看,这些操作员们即便之后康复了过来,也不再适合从事驱动武装化身这一工作,并且他们有些人中,还有留下难以治愈的心理疾病。
值得庆幸的是,当信息过载发生时,大多数操作员都及时断开了与武装化身的连接,并没有继续下去。
如果他们凭借着自我意志强行维系识念连接,有很大概率,他们会和李维陨的未婚妻时童一样,精神意志遭到难以挽回的损伤,例如智力受损,或者变成植物人,成为一具会呼吸的屍体。
“我已经到梦池了,我需要一具合适的武装化身,”周肆按动着耳机,补充道,“我是说……最强大的一具。”
“哦?是周肆、周医生吗?”
一道陌生的声音出现在了频道内,正当周肆感到有些疑惑时,董渊的声音插入了进来。
“这位是石堡的负责人。”
周肆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哦,是负责人,那就方便了不少。”
“目前石堡内确实有着那么一具算得上最强大的武装化身,”负责人担忧道,“但它一直处於封藏中,理由也很简单,操作它的负荷很大,平常执勤根本没有人愿意用那东西。”
“已知,对方具备着越过高墙大系统,令操作员的大脑信息过载的能力,再加上这具武装化作的负荷性,你确定你可以吗?周医生。”
该说不愧是负责人吗?明明霍道川等人已经畅通无阻地快要抵达石堡底部了,他仍不紧不慢地分析着利弊。
周肆反问道,“你是在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吗?”
“不,”负责人干脆利落地否决道,“我刚简单地看了一眼你的履历,非常完美,堪称惊人。”
“你有着超出常人的意志力,对吧?”
“是的,”周肆肯定着,“所以我认为,这项工作只有我能完成。”
“但这也意味着,一旦你陷入了绝境之中……我是指信息过载的崩溃中,你大概率不像其他操作员一样,仅仅是失去意识,瘫痪在原地,你有很大的可能是陷入疯狂,甚至无差别地攻击任何人、任何事物。”
负责人那严肃的声音里充满了忧虑,“说实话,我并不担心你的死活,但我怕你走向更深层的崩溃,反过来带起更可怕的灾难。”
“没关系的,我不在钢铁的躯体里,我就安静地躺在梦池里,你们随时可以强行中断连接,把我从梦池里拖出来,又或是干脆利落地射杀我,没什么好在意的。”
听着周肆那冷漠至极的发言,频道里的声音安静了几秒,随即负责人感慨道。
“那就去做吧,周医生,我会想办法为你铺好前路的。”
“嗯。”
周肆冷淡地回应着,站在了梦池之前。
石堡的梦池形似一个胶囊舱,又像是母亲的子宫,重新孕育的胚胎。
只要周肆躺了进去,片刻之后,他便会在另一具钢铁之躯中醒来,就像生物的变态发育,将自我完全扭曲成了一个完全异化的存在。
脑海里传来隐隐的痛意,像是刀刃割着琴弦,传来刺耳的鸣响。
“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吗?”周肆喃喃道,“我逃避了如此之久,但宿命终究会把我重新拉回正轨上,无法抵抗。”
“你是在害怕吗?”
阮琳芮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她也在频道中,但之前一直保持着沉默。
“我不知道。”
周肆茫然地摇摇头,仔细地体会着内心的种种,总结道,“情绪很复杂,甚至有那么一丝欣喜,但我可以确信,没有所谓的恐惧存在。”
“好……”
阮琳芮的声音有些犹豫,她应该是还想再问周肆些什么,比如刚刚分别时,周肆那句莫名其妙的“我不想你死”。
但阮琳芮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好时机,哪怕她的内心无比渴望知晓答案。
“一会见。”
周肆说着躺了进去,周围柔软的材质令感触起来很舒适,要比那些硬邦邦的铁架子好很多。
附近的医护人员与工作人员也收到了负责人的消息,他们虽然不知道周肆是谁,但在大敌进攻的情况下,他们还是配合地协助起了周肆。
周肆头顶的神经驳接器缓缓降下,紧贴着他的大脑,伴随着电机的嗡鸣声,像是有数根铁钉贯穿了周肆的头颅,将他的脑袋死死地固定在了原位。
不同类型的化身躯壳,其所需要的神经驳接系统也截然不同,当周肆操作Bt-24时,他只需要几个简单的指令就够了,但支配武装化身时,周肆便需要更为全面的浸入其中。
闭上双眼,周肆任由黑暗将自己包裹,奇异的困倦感油然而生。
那是一种混合着陌生与熟悉的迷离感,像是迷失的灵魂久违地回到了熟悉的躯壳之中,但这具躯壳已不再是曾经熟悉的模样了,它的内部长满了荆枣,连接的越是紧密,它越是刺痛你的神经,割开伤口。
“你将使用的是一具名为‘剑舞者’的实验型武装化身,它来自於神威科技,使用了最新一代的识念网络协议,归类於第五代化身躯壳。”
负责人的声音在周肆的脑海里回荡,带着奇异的混响感,像是自天边而来的空灵呢喃。
“它具备极强的机动性与破甲能力,但也因其出众的性能,许多操作员的意识无法跟上机械响应的速度,所以它被尘封了有段时间了。
希望它能帮到你,周医生。”
声音休止,周肆漫无目的地徘徊在漫长的黑暗中,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