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前后悔的都比较笼统,例如上学时怎么没有好好念书,睡觉前怎么停不下刷手机,而此时后悔的,形象而具体。
郎澈还在睡,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扇动,落在佘初眼里根根分明。
没有脑子就是睡得香啊。佘初白不禁感慨。
窗缝没有透进晨光,闹锺也还没响,佘初白估摸着还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如果能睡着的话。
只要忽略掉压到他腿上来的狗腿,圈在他腰间的狗爪,反客为主把他当成陪睡公仔的狗。
适时,郎澈张合嘴唇,伴随着难以辨别的梦呓呢喃,整张脸都埋到了佘初白颈间,磨蹭两下又安然停歇,睡得很是入迷。
佘初白不可能不去想,这狗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说来稀奇,他竟然同时达成了“坐怀不乱柳下惠”和“从此君王不早朝”两项成就。
困意是其中最大的助力。
毛茸茸的触感很容易就使人感到舒适依恋,抗拒理性思考,沉沦於最原始的本能。
比起酒精,也许这会是更好的助眠手段?
佘初白再一次醒来时,最直观的感受是充足的休憩感,睁开眼时无需挣扎犹豫,是欣然向往的。
当然,睁眼之后的现实情况,又要另当别论。
瞳孔并非梦中的金色,但也淡得相当接近。
介於可可蛋奶与布莱垦棕之间,那个不上不下,不常被客户选中的颜色是什么来着?
得去公司翻翻色卡。
总之,那浅色的深邃双眼,慢慢地朝着佘初白地眨了眨,丝毫不觉得两人这样亲密无间的搂搂抱抱有何不妥。
这理当是监护人佘初白需要教会他的内容,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
这种无法自洽的矛盾感时常困扰着佘初白,该把郎澈当成一个人,还是一只狗?一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还是一个心智不健全的……随便什么东西。
两人静静对视着,仿佛时间被按了暂停。
郎澈浅浅笑着,注视着过於平静反常的佘初白,似乎读懂了他的想法。他抓住佘初白的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扑通,扑通。
“你看,我的心跳跟你是一样的。”
有什么东西裂开很大的一条缝。佘初白猛地一下缩回手,疯狂摇头坚持本心。
“不对,你是狗。”
不顾躺着的人是什么表情,佘初白匆匆跳下床洗漱,赶去公司上班。
竟然是第一个到的。
打开电脑,无所事事地发一会儿呆,同事们渐渐聚集,熙熙攘攘的人声唤回了佘初白混沌的意识。
肉包油润的香味,咖啡醇厚的香气,接水倒水,水杯与不锈钢杓磕碰的清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