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衫拍桌而起:“人命关天,怎是闲事?”
“人有人命,畜牲自然也有畜牲的命。大哥这般为人考虑,可曾设想过畜牲的处境?若非那些猎户贪得无厌,焚林而猎,甭管是豺狼还是虎豹,怎敢冲人拚命,每天抓点野兔子吃多安逸。”
灰衫面露讥讽:“我竟不知何时,你倒与畜牲惺惺相惜上了。”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收起佩剑径自上楼去了,两人不欢而散。
第二日晌午,到了约好的碰头时间,灰衫冲冲没有出现。
客栈小二送上一封信,信上内容大抵不过是一些“自此别过,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酸话。
与小二打听一番,不知人去向,又探听那座盘踞着妖兽的山在哪个方向,提剑上路。
深山老林高耸入云,昨夜刚下过一场雨,泥泞难行。白祁一边搜寻,一边大声呼喊人名。
寻了约莫一个时辰,只找到一块被斜枝划破勾住的青色布条。端详布面纹样,的确对得上他那心怀天下又自不量力的异姓兄长。
太阳逐渐西行,白祁决定在日落之前退回山脚。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一阵汩汩的水声。循声望去,一条弯弯曲曲的山涧隐在树林中间,白祁走到溪边,掬起一捧清水解渴。
甘甜的山泉汇入喉间,顿觉提神醒脑。
突然之间,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响。
那声音被潺潺水声盖着,若非听力了得,实难察觉。白祁弯下腰,假装继续捞水喝,注意力却往身后偏移。
嚓——嚓——
干枯落叶被踩碎了。
他确定。
仅仅只是一瞬间,一抹黑色残影从他眼角余光掠过,白祁果断抽出腰间配剑,反手猛地一刺,将那鬼鬼祟祟靠近的东西逼退。
霎时间,震耳欲聋的野蛮咆哮声响彻山林,掀起一大片惊弓之鸟。
白祁扭身站定,凝神观察。
面前,一只巨大的怪物正如那日耳闻的模样——像狼,但体型之大,是寻常狼的十倍有余,毛发蓬松得像熊,黑得发亮,不知怎么,周身隐隐泛着着一层淡金色的光。
巨狼站在三步开外的位置,同样虎视眈眈地打量着白祁。
刚刚那一剑,并未伤到这东西的皮肉,只浅浅割了些碎毛下来。
獦狚四爪抓地,伏低身体,眼神中流动着不遮不掩的嗜血和贪婪。
“我无意伤你,只想知道我大哥……”白祁从衣襟掏出那片破布头,问道,“这衣服的主人,你可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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