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白起呲了呲牙,小声哼道:「没料到你也来了,哎,我记得咱们有十来年没说话了吧?你还记得当年的事不?」
他依然一副孩子脾气,薛荣懒得跟他计较,神情淡然:「不懂你在说什麽。」
吴白起气得瞪眼睛:「好啊,这麽多年你还是如此厚颜无耻!」
薛荣嗤了声,不屑与他理论般,往前去了。
吴白起偏要跟着他,薛荣朝哪射箭,他就跟着捣乱。
傅宸见了,呵斥吴白起:「你不想打猎马上走,再敢捣乱我扒了你裤子将你绑树上!」
吴白起缩了缩脖子,不再明显捣乱了,却依然紧随薛荣左右。
傅宸摇头,朝众人道:「咱们散开吧,一个时辰后在此汇合,谁猎物少今晚就由谁请客喝酒!」
有人不依,起哄道:「大人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吗?这里你箭术最好,怎麽都不会垫底,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要占我们便宜啊?」
傅宸整日跟一群侍卫混,说话就粗了,指着他笑:「占你便宜?你下马站好,我看看你是胸大还是□圆啊?」
一句话引起哄堂大笑,吴白起笑得最大声。
傅宸瞪他一眼,高喝一声,扬长而去。
笑声还在林子里飘荡,几人已经四散开去。
吴白起如跟屁虫一般跟在薛荣后头,因为傅宸不在身边,他又开始招惹薛荣了。他最想告诉薛荣他配不上傅宣的,但薛、傅两家议亲的事并没有传出去,他现在提出来可能会坏了傅宸的计划,便强忍着,一会儿折了树枝朝薛荣丢,一会儿喊他小时候的绰号。
薛荣的涵养还不错,始终不理会他。
吴白起正要继续挑拨他,忽见前面大腿高的草丛里闪过一道白影,眼看薛荣搭箭,吴白起急忙忙也从背后箭囊里抽.出长箭,朝那边草木掩映处射.了出去。只是他的箭刚飞到一半,草丛后突然传来一声痛呼。
是傅宸的声音!
薛荣大惊,刚要上前查探,身体一僵。
傅宸中了箭,箭是他射的,傅宸伤得轻还好,受了重伤,别说他跟傅宣的婚事,恐怕他在金吾卫的差事也会丢了吧?
吴白起从他身边窜了过去,薛荣望着他背影,几乎本能地冒出一个念头。
可是,吴白起的弓箭……
不是吴白起从自家带来的,是傅宸将备用的弓箭借给了他!也就是说,吴白起的箭跟他们几人一样,都是傅宸准备的,任谁也无法凭箭断定伤人的是谁!
念头一起,薛荣大声喝道:「吴白起,看你做的好事!」
吴白起听了,猛地拉住马缰,瞪着眼睛质问他:「你说啥?你,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那边草丛里还没有动静,薛荣提起了心,忍不住猜测傅宸受了重伤,故此更加坚定了推卸责任之念,下马赶过去时斥责吴白起:「你非要抢我的猎物,现在伤了人就不肯承认了?你……大人,你没事吧?」
傅宸捂着手臂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扯扯被箭划破的袖子,无所谓地道:「没事没事,我命大,箭从旁边抆过去的,只受了点皮外伤。」朝薛荣笑呵呵的,目光落到随后赶来的吴白起身上,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上前就朝吴白起踹了一脚,「让你老实你不听话,刚刚差点要了我命!」
吴白起踉跄着爬了起来,一边躲他一边指着薛荣辩解:「傅二哥你冤枉人了,不是我,是薛荣射的,你别听他信口雌黄,小时候他就……」
「呸,伤了人你还敢诬陷别人?」傅宸再次朝他踹了一脚,吴白起扑倒在地上,傅宸马上又追了上去,一脚踩在他背上,抡起拳头就要打。
「大人算了,」薛荣紧紧攥住他手腕,看着吴白起道:「好在大人没事,就别跟他计较了,这种人,往后少理会就是。」
吴白起气得七窍冒烟:「你……」
「你什麽你!」傅宸狠狠碾了他背一下,吴白起疼得嗷嗷叫,再也没心思骂薛荣了。他老实了,傅宸指着前面道:「刚刚我想在这方便,没想差点丢命,算了,我的马在那边,薛荣你去帮我牵过来,我再给他点颜色看看。」
薛荣无奈地笑:「好,只是大人手下留情,吴老侯爷那边……」
傅宸摆摆手,「我知道。」
薛荣便去牵马了。
等他走远,吴白起顾不得求傅宸挪开脚,兴奋地道:「这回二哥信了吧?」
傅宸回头看了一眼,收回脚道:「嗯,薛荣确实品行不端,好了,你帮了我一次,咱们以前的帐一笔勾销,但我警告你,再让我发现你找宣宣的麻烦,我决不轻饶!」
转身就要走。
「二 哥!」因为顾及那边薛荣回来,吴白起没敢起来,只眼疾手快抱住傅宸小腿,不是很有底气的跟他坦白道:「二哥,其实,其实我之前欺负六姑娘是因为我喜欢 她……先别打啊,二哥你听我说,我真的喜欢宣宣,你看我怎麽做你才肯把她嫁给我啊?你说,只要你说,什麽我都肯做!」
少年趴在地上,脸上有些狼狈,唯有一双眸子坚定明亮。
傅宸盯着他瞧了两眼,笑了笑。
他一笑,吴白起心里就冒出了一点点希望,期待地望着他。
「滚!」
傅宸却又赏了他一脚。
薛荣好歹道貌岸然,好歹有身不错的功夫,他吴白起有什麽?连宣宣一个手指头都不配!
等薛荣回来,傅宸上马,与他并骑离去。
听着马蹄声远去,吴白起连连捶地,过了会儿改成躺在地上,对着头顶的树叶蓝天发呆。
算了,至少傅宣不会嫁给薛荣了,他还有机会。
少年重振旗鼓时,傅宸沉着脸回了家。
乔氏见儿子伤了,心疼得不行,亲自给儿子上药,埋怨他为何不小心。
傅宸根本没将这点他自己弄出来的小伤看在眼里,低声道:「娘,薛荣非宣宣良配,明日你派人去合八字,就说两人命理相克,拒了吧。」
傅宣闻讯刚好赶过来,听到这话,顿了顿才跨进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