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第八组插手,是仇是怨,他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和解决方式。他得为她妈的性命和他自己这些年讨一个说法,这是他苟延残喘至今的意义。
搜魂禁术,是他目前唯一的办法。
纪宁愤怒到极点是没有什么话可说的,对於袁祈的喧嚣充耳不闻,整张脸绷的像块冰雕。
袁祈看着伤口一点点消失,心中升起难以名状的绝望,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疯:“从现在开始,我不在第八组管辖内,我做什么事情你都无权干预!”
“纪宁,你他妈松手!”
他的话音刚落,纪宁猛地松手将人推开,如他所愿。
袁祈由於惯性摔在地上,后肘撑地爬起,纪宁没再多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门。
以往两人交往,他还从未这样决绝的态度。
袁祈在纪宁出门转身时,看见他左臂袖子有血洇透,猩红狰狞的伤痕从袖口蜿蜒探出……
袁祈目光一凝,确定自己手里的刀并没有碰到对方,目光缓慢落在愈合的手臂上,发觉纪宁渗血的位置,正是他先前受伤的地方。
袁祈突然怔住。
有阴有阳,有损有补,世间一切本就如此,天地规矩,没有凭空少的,哪来凭空多的。
他脑子一下乱了,慢半拍看着自己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确实在遇见纪宁以后,他每次受伤都有异於平时的愈合速度,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体质好了。
那如果这一切都是对方“换”来的的呢?
那场全身烧伤根本不是梦,第二天他在门口看见纪宁时,对方的脸色惨白,只是自己那时候只在意袁载道呢喃的名字,连关心的询问都没有。
袁祈心中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又透又伤,焦躁和愤怒被另一种情绪取代,内心五味杂陈,说不上什么滋味。
所以在他被烧伤的那天晚上,纪宁将浑身烧焦的皮肉转移到自己身上,忍着难耐的疼一直熬到天明。
为什么?
他眉头紧锁盯着残留血迹的手臂半晌,脑中天翻地覆,不明白纪宁到底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他们只是……
袁祈狠心地想——他们只是彼此慰借满足生理需求的搭档罢了。
纪宁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以前在大荒山上,他不理睬的原因都只是因为一只虫子或灜祈的一句玩笑话。
他沉默最长的一次,是池子里两朵睡莲开的时间,灜祈送了他一只银色的小鱼……
天边圆月高悬,纪宁坐在那块平整的大石头上,这种感觉,跟当年亲眼看着瀛祈化成星星点点碎屑消散於天地间一样……胸口的位置异常难受,像有块巨大石头压在上方。
他想把心脏掏出来短暂脱离这个躯体……可成为明灵以后,他就没有心了。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纪宁短暂侧目又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