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祈咬着后槽牙笑了,“这么多年,你一直给自己反覆灌输当年的经历,是不是把自己都给催眠了。”
骗子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完全进入了那场骗局。
“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唐淼意味深长叹了口气,每道笑纹里都夹着怜悯。
“当年事情发生后,也有不明真相的人在背后指点我,我憎恨你爸的同时连带你们一家人都恨,所以见你也没什么好脸色。”
“但就在刚才,我想通了,老李说的对,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我们都该放下了。以后年节,你来我们家过,你没爸妈了,我们把你当亲儿子疼。”
袁祈脸狭紧紧绷着,脑子都因为愤怒在嗡嗡作响——害死自己全家的人,却要反过来给他当妈。
他压抑着,深深吐出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失去理智。
他答应过纪宁,要好好的解决这件事情。
袁祈盯着那张装饰着岁月痕迹的脸,嗤声笑了:“当我妈,你也配。”
“不过我妈的脸皮要是有你一半的厚,就不会因为被流言折磨崩溃。”
他的目光在唐淼身上逡巡,随即露出点讥诮神色。
“有人说,明灵是执念的化身,很单纯的一根筋而已,对於人世间的规则几百年都莫不准一条门道。但我见你适应的挺好啊。”
“你说我爸倒贴给你?你说我爸对你求而不得以至痴狂?啧啧啧……我知道明灵癫但我不知道还有像你这种有被恋妄想症的。你该不会是披了张人皮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他的愤怒积在心里,化成言语直接往唐淼的肺管子里戳,打蛇打七寸,“殊途”是唐淼最介意的事情。
果然,随着袁祈话音落下,对方的脸色也沉了。
袁祈窒息的胸腔总算透了点气,将那种怜悯的语气回送对方,继续说:“你可能不了解袁载道。”
“我爸这辈子,二十五岁前还懂点男女情爱,二十五岁以后就开始抱着他那些破铜烂铁过日子,别说是你,就算天仙来了在他眼里都不如刚出土的铜尿壶有吸引力。”
唐淼嘴角神经质地扯了下,冷笑道:“哦?你既然这么相信你爸,我还能说什么。”
“什么‘明灵’,又是什么‘人皮’的,我听不懂。”
她语装出一副重心长的样子,“小宇,你爸的事情暂且不论,你是不是受太多刺激疯了,我听说现在年轻人的压力都很大,要不要去好好做个脑检查,我真的很担心你。”
“你这么说很有可能啊。”
袁祈顺着她的话道:“你现在就可以冲出去说,我得了精神病,我疯了,我幻想你杀死了我爸,杀死了王军义,我甚至还自己推理了作案过程。”
“怎么样?”袁祈笑问:“你有没有兴趣听听,还是等我把这些‘胡言乱语’讲给李威军,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