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长的话就像是一根线,将先前那些散落成珠的话语串在一起,成为了贯穿古往今来名为真相的东西。

“献祭。”

袁祈低喃重复了一边,寒意随之自脚底缓慢攀升到后背。

这两个字背后牵连的真相让他像是被蓦然扔进了三九寒天,快要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他深爱着纪宁,所以对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纪宁说过:“我是明灵。”

纪宁说过:“有一个人,我想再见他一面。”

纪宁说过:“我已经没有再让你复活一次的能力了。”

纪宁说过:“倘若最古老的文物生灵,铸造者便会因为有镇压之责而脱离六道重生。”

袁祈仰起头,胸口很闷很堵,堵的他要窒息喘不过气来,又抽丝般的疼。

“倘若最古老的文物生灵,铸造者便会因为有镇压之责而脱离六道重生。”

袁祈轻轻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克制着抽动了下鼻子。

诸多种种,他终於明白了。

山鬼并非常人,生於天地死后也当归还天地,根本没有转世这一说。

是那个人,舍弃了血肉、舍弃了轮回、将自己献祭给了九鼎,成为一只行屍走肉的明灵,只为再见他一面。

袁祈笑了,昏黄手电筒光下,他用掌根摸了把脸颊。

此刻什么瀛祈什么袁祈他都已经不计较了,心里只有疼,难以名状撕心裂肺的疼。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纪宁站在他面前的模样。

原来为了那句“你好”,他足足等了四千年。

四千年孤苦,四千年跋涉,四千年寻觅。

历代帝王所追求的永生,於纪宁来说是凌冲的刑。

山洞内再次安静下来,陈县长和琥珀都不知道袁祈突然间的反常是因为什么。

一时间没有人再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袁祈深深出了口气,像是溺进深海里的人,在临死边缘浮出水面呼出的那口气。

他用近乎变态的理性和自持将内心翻涌出的光怪陆离的情绪压下,掐灭了烧到手的烟头,盯向陈县长问:“这些,跟你说的,山神诅咒有什么关系?”

陈县长警惕打量他,短短几分锺,袁祈给人的感觉已经变了,如果说原先还收敛着心底的戾气,将一切情绪内化。

现在他把自己所有的阴暗都不折不扣展现在脸上,并且本人还未察觉。

陈县长喉结滚动,继续道:“那时候洪水天火同时降临,整个村子几乎灭绝,就在穷途末路时,山神出现了,他挥了三次手,第一次,驱退洪水,第二次,散了天火,第三次,降下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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