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热闹呀!不介意我来摆个局赌两把吧!」银子呀!快跳到我温暖的怀抱。

一听到柔得能滴水的女子声音,寒毛直竖的玉浮尘心口一惊不敢往后瞧,额头冒出的薄汗连忙抆去,整个人提心吊胆地担心峡她认出。

除了玉猫儿曲嘈咽外,当数她是他美好生命中的另一个灾星,两人联合起来整他冤枉还不准申冤,没被玩死是他命大并非是她们高抬贵手。

一仗师姐身份作威作福,一赖公主头衔横行霸道,一句话就要他沦为刀祖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反正皇上是她们最大的靠山,皇后、皇太后是帮手,凤仪公主的名号一说出,谁敢大声吭气,八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扬州是她的地盘,早该预料早晚会撞见她,爷儿若知他来到扬州却未前往拜见肯定发火,天大的罪名会扛得他背都直不了。

佛祖保佑呀!别叫应夫人莫迎欢瞧出是他,那张利口可不饶人,莲音一转无人能挡。

「滚开,这里没妇道人家的乳」狗仗人势的赵五为主人惹来一尊霉神。

「让让、让让,是哪只缺脚烂脖子的癫痢狗叫吠呀!主子是谁怎么不牵回家好好管教。」小小的个头两手一拨,扬州百姓全露出「有人要惨了」的看戏表情。

「女人就该回家生孩子少多事,我们少爷在教训小妾,你有多远滚多远,别来找打。」他不识眼前人是「小气财神」的本尊,兀自大言不惭。

「哟!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敢赶我耶!不来开开眼界岂不辜负扬州百姓对我的厚爱。」哗,大概是外地来的野汉子。「我说赵大公子,你养的狗好歹教好些,别见了人就乱吠。」

「你在说什么……」这姿色平庸的女子真欠揍。赵五举起手作势要掴下。

赵金鼎吓得心口无力,「住手,赵五,谁给你狗胆敢对应大人无礼。」

天呀!这一巴掌打下他不死也去了半条命,谁不知道扬州名胜得罪不得,手握扬州城大半的商号,丈夫更是北方果霸,掌控北三省的陆上营运。

「少爷,她出言不逊,小的是代你出手。」应夫人是谁?

冠上夫家姓他是陌生了些,若是直称小气财神,恐怕他会双脚发软地叫声娘。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莫家当铺你没进过吗?」仅此一家,别无分号,扬州城内的当铺生意全叫她所垄断。

「莫家当铺……」赵五果然脸色发白地直发抖。「少爷....她……她是……」

不用人介绍,她自个说得轻快,「莫家当铺的当家主事莫迎欢,欢迎旧雨新知来捧场。」欢迎众人多来走动。

货畅其流嘛!有流通才有银子,当品不分大小,死活都收,只要你敢上门。

「什么?!」她是名胜之首,那他不就死定了。

赵玉当场翻白眼晕死过去。

「唉!真是没用的狗,白费了肉汤养他一场。」莫迎欢

喘过去毫不留情,不管他真死假死。

「失礼了,应夫人,原谅我管教手下不当冒犯了你。」赵金鼎双手作揖十分恭敬。

她扬扬手像是不放在心里。「不打紧,你们继续当街叫阵,我来插个花赌两把。」

「赌什么?」一旁不怕死的老赌鬼小声一问。

虽然知道小气财神的银子有进无出,可赌性坚强的人仍想赌一赌手气。

「就赌赵公子今天能不能带这个小妾回府,我做庄,你们赚银子。」这句话出自她的口是一句笑话。

没人能从她手中拿走一丁点碎银。

「好呀!我赌能。」十两银子就这样入了莫迎欢的收银袋。

「那我赌不能好了,小赌恰情。」一锭五两的银子也因此有去无回。

赌局方兴,三个主角晾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三人三种心思各不同,其中最不在意的便是打算离开的张果儿。

「卖豆腐脑的,你别想妨碍我数银子的快乐,乖乖待着别动,我马上收齐银子。」可爱的银子哟!又香又甜又迷人。

她又玩人了。「少赚一点黑,卜钱为后代积点福,我没空陪你玩心机。」

唉呀!果儿妹妹居然敢消遣嗜银如命的财神爷——最小气的那个。玉浮尘在心里暗叹。

「站住,谁都不许走,我好了。」重重的银袋系在腰间,她走起路来多雀跃。

「小欢,你的锁金锁银符不要了吗?」说到银子她才会有反应。

她眼睛一亮,「要,你画好了吗?」

「符纸用完了,我正要去买。」意思是你不挡路很快就能拿到手。

「何必费事跑这一趟,待会我叫笑痴小弟为你送去,银子照付。」顺便赚点零头。

乞丐身上照样捞得到银子,管他是不是穷人,好朋友一样明算帐。

「不用了,金大叔家就在前头,你赚不到我的银子。」她的眼角微闪着一丝情绪,是对朋友的了解。

真的接纳她的人不多,莫迎欢和其他两位名胜是她少数交心的朋友,她信任她们。

越来越精了,学到她小气功力三成精髓。「赵公子,你要走了,小妾不顺手带回知府衙门?」

「我……呢……」眼神畏缩的赵金鼎一脸窘色,才想开溜就被逮个正着,「我去找顶轿子来抬人。」

「抬得走吗?」他那君手下养得肥肥壮壮的,不会搭顶人肉轿呀!

「当……当然,我爹是赵知府。谁敢不赏脸是自找死路。」他死要面子的硬撑着。

「不送了,赵公子,你走好。」话虽这样说可她却一手拉住赵金鼎的袖口,看向那道似曾相识的身影。「黑脸的.你允许他扛人入府吗?」

要死了,干嘛找我麻烦。玉浮尘压沉声音。「叫他脖子抹於净,候着。」

「奇怪,你的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她人缘好,三教九流都有知己。

「你听错了,我初到扬州不久,绝不认识凤仪公主你。」别再看了成不成,算我怕了你。

莫迎欢诡异一笑地绕到他面前,手还扯着赵金鼎。「算天算地算不到自己,难道没人告诉你什么叫自露马脚?!」

哈!他还真委屈了,堂堂九王爷的狗头军师,皇上御赐能先斩后奏的御史大人,居然见不得人地抹黑一张脸,美貌果真害人不浅。

「痾?」他连忙问了又闪,像大姑娘怕羞。

「阴阳呀阴阳,为何有人以为大家都是瞎子,抹油墨不是比较逼真?」炭灰还是次级品呢!也不怕抹久了长恶疣。

玉浮尘泄气的正对着她,「莫大姑奶奶,你能不能装作没看见我?」

阴阳两字一出现,他就知道瞒不住了,小气财神是何等精明,一眼就能看透他不算伪装的伪装,这只能骗骗为他痴狂的姑娘家。

「成。」她右手往上一翻。

有银子好商量,没钱请自便。

「派人来取,我住在张家。」他身上只带一百两银子,以她的胃口是瞧不人眼。

「你住张家?!」大惊小怪的不是莫迎欢.而是一脸怒色的赵金鼎。

煽风点火好坐收渔翁之利莫迎欢可是专家。「近水楼台先得月,赵公子你怕是冲了一步。」

「你敢碰我要的小妾一下,我发誓你会后悔和我抢女人。」赵金鼎禁不起激地撂下狠话。

「搞不好他不只碰一下,而是连人带皮都吞了,你这口气吞得下?」有对峙她才能从中获利。

「什么,他占了我的女人——」可恨,非将这黑奴才到骨扬灰不可。

越乱越好。「说不定人家已珠胎暗结、蓝田种玉,你刚好当现成的爹替人养孩子。」

「我不饶他。」磨牙的声音大到众皆可闻。

野草的力量多可怕呀!随便长长都能淹没良田,瞧赵金鼎烧红的眼神像是真有人夺了他的爱妾,一副戎装上阵准备喊杀喊砍。

明明边疆无战事,偏要燃狼烟。

经由莫迎欢的挑拨,原本一件可以善了的小事扩大成国仇家恨,叫扬州百姓喷咬称奇,看得不亦乐乎告不得走开,加码加注的赌下老本。

只是有个人根本无视她的敛财行为,抚抚额头迳自走向前头的小铺子买好她的符纸,复又绕回原地,吵嚷的人群中根本无人知道她去而复还。

突地,一张符纸往空中一扬。

不知为何,围观的百姓散了一大半,下注的银子也不取的各行各路,赂显呆滞地挪挪冲缓的脚步。

连原本气焰高涨的赵大公子都忽然噪声,毫无预警地挣脱莫迎欢的拉扯,与一干手下像游魂似掉头就走,不怕得罪扬州只手遮天的名胜。

「怎么回事人都走光了,那我这出戏还唱不唱得下去?」敢不捧她,J』w』ˆ神的场?

少数逗留的百姓面面相觑,心里头觉得怪怪的,可是银子还在人家手上,欲走还留。分银子了?」扬州百姓仍习惯唤她娘家姓氏。

「哪有小妾呀!莫非你老眼昏花了?」翻脸不认帐,莫迎欢—脸糊涂样。

「可是咱们赌的是他不能带走张家闺女。」另一名市井小民怕她耍赖地连忙指指正欲离开的张果儿。

她可理直气壮的抆起腰。「卖豆腐脑的几时成了赵公子的妾,你老倒是说给我明白。」

「这……」冲早嘛!民哪斗得过官。

「既然没有小妾就算流局,我是庄家通杀。贪财了,各位。」小手一摆,她眉飞色舞地打发据理力争的百姓。

「哪有这样!」

「就是嘛!她故意误导。」

「唉!我的老婆本……」

诸如此类的怨言全听不进莫迎欢的耳朵里,她的注意力全在地上的一张符纸。

自认倒霉的围聚百姓—一散去,莫迎欢拎起符纸追上没打声招呼就走的一男一女。

「卖豆腐脑的,你走慢点等等我,有鬼在追你吗?」是的,没见她负担沉重走不动呀!

你就是恶鬼呀!

护着佳人越走越快的玉浮尘巴不得莫迎欢追不上,有她存在的地方定有灾难,他不赶紧离开铁定落人她设置的陷饼。

身份被揭穿麻烦跟着来,若是爷儿和好友倒好摆平,多年的交情不致为难太多,只要无人居中加油添薪,他还能过几日逍遥生活。

但是前些年纠缠不休的姑娘们怕是不肯放弃,这些年他鲜少出府仍时有耳闻。

谁家的小姐重金悬赏他的下落,哪一府的千金又为他失魂垂泪打探不停,硬是往他身上加诸个负心罪名。

像刚刚,她就为他招来了桩大麻烦。看来他势必恢复本来面貌方能治得了赵知府的儿子,她刚才的煽动已然埋下祸源。

习惯仗势欺人的公子哥儿是不可能受了羞辱还肯息事宁人,必会为了一己之私再度掀起风波,他得防者暗箭的攻击,佳人心未融化还死不得。

「我没料到你会认识小欢。」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小欢她一向爱交朋友。

不像她,始终走不出心中自限的圈圈。

小欢?「你是指她呀!三生之不幸,我命悲矣!」

「你说谁不幸呀!阴阳先生。」阴森森的沉音像鬼尬一般窜出。

吓!好个长耳鬼,来得真快。「你不是该去收银子了,白花花的银子哦!

「嗟!银子不长脚飞不了,谁敢动我莫迎欢的命根子。」扬州城里她最九

「难得听你置银子於度外,我看要变天了。」他挪榆着。

爱银子爱到命都可以抛的女人居然说银子不长脚,这几天也得作好逃难的准备,说不定天灾人祸即将发生.跑得不够快可就死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