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弓在办公桌前坐下。

「那麽,今天要怎麽调查?」

道田摊开手册,「先去研究所那边……」

「我们去医院看看。」

「咦?」

道田愣了一下,「你不舒服,怀孕了吗?」

「你少乱讲话!」

真弓胀红了脸,「去见美术馆爆炸的嫌犯啦!」

「啊?可是那……」

「你忘了昨天在受害者的柜子里找到的照片吗?走吧。」

在医院的走廊上,真弓看到负责的刑警在和穿着气派的西装却矮小、不起眼的男人说话。

「嗨,野崎。」

刑警察觉到真弓,跟她打招呼。「野崎」是真弓婚前的姓。

「啊!抱歉,应该是今野。什麽事来这种地方?」

「我想我们现在办的案子可能和美术馆这边的事件有关系。」

「哦!那来得正好,这位是馆长圆泽先生。」

「事情真是严重喔,很遗憾守卫他……」

「是呀。」

圆泽以沉重的表情摇摇头,「到底是对我们的美术馆有什麽仇恨……」

「嫌犯呢?」真弓问负责的刑警。

「也许是爆炸时受到惊吓,还在昏睡状态。那麽,你那边的案子呢?」

「馆长,请看这个。」

真弓将维纳斯的照片取出,给圆泽过目。

「啊,这是我们正在展示的维纳斯嘛。可是……这张照片并不是宣传照。」

「其实这是M光学一位名叫炯中的人所持有的,你知道这个人吗?」

「这个嘛……M光学……」

圆泽左思右想后,对站在稍远处、有似秘书的中年女性问道:「中村,你知道吗?」

「这个人大概是那个来拜访好几次,希望我们让他拍摄的人……」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他说要用来当公司的资料,希望能够让他拍摄维纳斯。我认为不严格把关的话,可能会被拿去用在广告上,没有答应。」

「那麽这张照片……」

「不知道耶。」

圆泽又陷于思索。看似秘书的女性便代为回答道:「也许他是从媒体那边拿到的。」

「唔,对!一定是这样的!我在这方面脑筋就是转不过来,什麽事都是这位秘书中村处理的。」

「我名叫中村康子。」

这位看起来年约三十五,一副职业妇女姿态的女姓向真弓他们致意。

「我就此告辞了。」

圆泽很忙碌的看了手表,和秘书一道离去。

「守卫的死亡好像不太让他感到震撼。」

「当然罗,他是那种把美术品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的人。爆炸的展示间幸好没有很重要的陈列品,他内心反而松了一口气。倒是你的案子呢?」

「持有这张照片的人被杀了。慢着!杀死守卫的凶器呢?」

「没有发现。应该是很重的棍棒之类的钝器。」

「同样的情形,我这边也没有找到凶器……」

「你是说是同一个凶手干的?」

「不无可能。那个叫炯中的为什麽那麽想要拍摄缴纳斯呢?」

这时一名护士快步走来。

「刑警先生。」

「什麽事?」

「患者从昏睡状态中醒来了。」

「太好了!可以讯问他吗?」

「医生说五分钟以内的话没问题。」

「够了!」

「我也一起去,可以吧!」

这麽问只是形式而已,真弓已经一起走去。

※        ※         ※

美术馆挤得水泄不通。

「不要挤!请排成三排!请排队!」

守卫和美术馆的馆员拚命哑者嗓子喊着。淳一安分地排在队伍中,泛着讽刺的笑容。

「大家真的都懂得美吗?」

队伍从维纳斯那间特别展示室的入口,如传说中的大蛇般蜿蜒,再从内厅往外连绵到大马路,让

行人都瞪着眼睛,猜疑是什麽事情。甚至有个太太以为有什麽特卖活动,排队排到美术馆的入口,才发觉搞错了,而向馆员抗议。

提早前来的淳一已经快要排到进入展示室的地方。展示室里仍是昏黑的。由於为了避免危险而限制进场人数,因此更加冲缓了队伍的行进。

「里面很暗,所以请注意自己的贵重物品。」一名守卫叫道。

握紧钱包或抱着皮包鉴赏艺术吗?那可真令人感动万分!淳一暗想。

「请进去。」

在馆员敦促之下,淳一和前后的二十个人踏进了展示间。此时后面传来一阵尖叫声。

一名头发蓬胤的年轻男子从队伍里冲出,跑到展示室的门口。

「要破坏!破坏!」

他大声喊着:「要毁坏现有的秩序!」

守卫们虽扑了上去,男子却比他们早一刻冲到展示间里,将手上拿的白色纸袋往浮在半空中的维纳斯像投掷。观众中「啊」地响起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原以为纸袋会掠过维纳斯的手臂一带……不料却腾空,画过空间,朝对面的观众飞去。

「啊!」

惊起一阵大叫。守卫们骂道:「混帐东西!」 终於将动粗的男子制服住。观众一窝蜂冲出了展示室,情况一时大为混乱。

可是,骚动比想像中更早平息。因为发现了男子所投掷的纸袋里,只装有臭掉的蛋、蕃茄,还有令人不知所以的奶油泡芙(女性听到这个,立即愤然嘀咕道:「好可惜!」),所以才过了十五分钟,便什麽事都没发生似的,队伍再度排列整齐。

淳一没有悠间地眺望维纳斯,他很快就穿过展示间,走向昨晚发生爆炸的房间。一看之下,这边虽然没有维纳斯那麽受人欢迎,可是也是人气旺盛,尽管围着绳子,有穿着制服的警察一直对参观者,不如说是凑热闹的群众说着:「请到那边去。」

可是大家还是要去房里窥探一下,淳一当然也是如此。里面确实是一片狼借,作业员正在辛苦地用手推车将碎石块运出去。

淳一离开了美术馆,自言自语地道:「原来如此……我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