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簕不安面对墙角砰砰撞墙,听见开门声,愈发自闭。

簕崈觉得自己要是簕不安,可能会趁机讲风凉话,比如:现在才知道后悔,有点太晚了之类的。

但是没什么心情,尤其跟母亲谈话之后。

本来不想主动开口,但是簕不安撞墙的声音太响亮,很难忽视,他有点担心自己办公室的墙面。

刚才送母亲下楼,母亲再一次叮嘱自己:“主动一点,多让着弟弟一点,开心一点。”

像关心两个还不会社交的小孩子那样。

然后说:“要不,明天请你们两个一起吃饭吧,我们也好久没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

簕崈心乱如麻,和过去的几年中每一次思索要不要放弃簕不安的时候一样。

想过很多次把簕不安丢给自己的那些零碎物品处理掉,把簕不安这个定时炸弹拆除,每次都很坚决地想着,然后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忘记前一晚的坚决。

面对朝阳的时候,在心里默默地想:没关系,暂时还不是什么致命的弱点。

可是,真的不致命吗?

这样看似无害的一个人,看似不致命的妄想,却像跗骨之疽,难以戒除。

人就是这样一步步踏入深渊的,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明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但是装作不知道,他在别的事情上从没有这样犹豫不定,好不容易下定一次决心,过了自己这一关,簕不安又贴过来了——他根本没意识到什么。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簕不安捂着脸自闭:“完了,这下全完了,唐阿姨肯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我特别没礼貌没教养……你还让她回来看我……”

“其实你的想法是对的。”簕不安长叹一口气,说:“确实,你不应该再管我了,咱们就应该桥归桥路归路,就让我堕落到底自生自灭吧……”

簕不安站起身,想象着自己是穷途末路的英雄,而不是在喜欢的长辈面前口出狂言的二百五。他摇摇晃晃往外走,掩耳盗铃道:“我不认识你,唐阿姨也不认识我,我走错了……我在发酒疯。”

希望明天酒醒过来,一切都没有发生。

或者世界毁灭。

十几分锺前还在考虑戒断自己隐秘欲望、从此疏远簕不安的簕崈听到这种话,揉了揉眉心。

簕崈叹气:“怎么了?”

簕不安回头,心如死灰:“在选墓地,有推荐吗?”

簕崈:“……没有了解过。”

“火葬场呢?”簕不安捂着胸口,痛彻心扉地哭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唐阿姨也在?我的一世英名!……还不如杀了我!”

“……”明明听到李由劝阻了,这个事故簕不安全责。

簕崈说:“你要不醒醒酒。”

簕不安停下嚎叫,希冀道:“酒醒了一切就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