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儿看了眼纹丝不动的云帐,刚刚二奶奶还和她说话了,分明是醒着的,这会儿却不作声,便含糊道:「应该是睡着了吧!」
听到话儿窸窣的脚步声出了卧房,只有纪宣仪不在的时候,她才会睡到卧房里的小榻上,纪宣仪在的话,她就去外间睡。其实这个时代的房子隔音效果是很差的,即便睡在外间,里面的动静也是听的一清二楚,锦书是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慢慢适应这种有人听房的生活习惯。
锦书背朝外面朝里,感觉到他掀了云帐,吹灭了灯,靠了上来,还和以往一样紧贴着她的背,温柔的环住她的腰……一样的动作,今时却感觉不到半点温馨与甜蜜,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满地,尤其是他身上传来的陌生的香气,不浓却很刺鼻,说的更确切些,是刺心,刺的她心疼。
默默地挣脱他的怀抱,锦书向里挪了挪身子,与他保持距离。他怔了怔轻笑道:「我吵醒你了?」
沉默,不想说话,也无话可说。
「怎麽了?谁惹你不高兴了?」纪宣仪明知故问,他当然知道她在生气,而且是在生他的气,她僵硬的身体散发着冷冷的拒人千里的寒意。
他靠近一分,她就退开一寸,他的怀里刚刚躺过另一个女人,这让她觉得恶心,没有办法不在乎。
纪宣仪耐着性子又去亲近她,手中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锦书挣不脱,压抑着的烦躁情绪陡然就爆发了出来,低囔着:「纪宣仪,你既然去了馨香苑,就该留在那里,完事了又跑回来抱我算什麽意思呢?你以为你满身沾着她的味道与我亲昵,我还该感激?告诉你,这样让我很恶心。」
纪宣仪慢慢松开了手,黑暗掩藏了他眼中那抹痛苦的神色,只余锦书急促的呼吸声。
许久他静静道:「锦书,我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我已经很久没去看她了。」他也很苦闷,并不想去「馨香苑」,上次媚香的事后,他就没有再踏进「馨香苑」一步,但是,他总不能因此就永不踏足,那样的话,馨儿也太可怜了,所以,今天他去了,本来就准备去看看的,可是馨儿抱着他哭的那样伤心,忏悔着,倾诉着对他的思念,叫他如何狠得下心推开她,好不容易安慰她平复下来,他也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往这边来,怕她等着他,怕她生气……可是她怎麽就不能体谅他的苦衷呢?她不是一直都很识大体的吗?馨儿先她而存在,他有什麽办法?难道要他赶馨儿走?那馨儿的将来怎麽办呢?」
「我没有不让你去看她,我只是请求你,和她亲热过后别来找我,我……受不了。」锦书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