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多亏了他,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他……」锦书说着,心中却有些惶然,受宠若惊的惶然,谁知道明儿个宫里又会编排出什麽流言,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更何况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泫歌略一犹豫道:「二嫂……等你养好了伤,还是出宫去吧!」
锦书怔了怔:「可是,你怎麽办?」
「我……我自己会多加小心的。」泫歌喟叹道。
其实,她是该走的,进宫来没帮上泫歌什麽忙,反倒让自己深陷泥沼,可是,又放不下泫歌。
「对家里,我只说我这几日身体不适,留你在宫中多陪伴几日。」泫歌黯然,真舍不得二嫂离开,二嫂在的这些日子,她心里踏实多了,觉得不管怎样,都有一个人和她在一起,做事就有了底气,可是,她不能害了二嫂啊!这回是命大,运气好,下回呢?宫中的险恶,见过也听过,可是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落在自个儿身上,太可怕了。她都不敢问二嫂,萧贵妃为什麽对她用刑,二嫂似乎也在回避,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敢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实在太难堪。
「泫歌,再说吧!能不走就不走。」锦书只能这样回答,怎样对泫歌有利,怎样对纪家有益,她就怎样决定。
「嗯!」泫歌轻轻点头,反正二嫂这个样子一时也不能回去,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皇上驾到……」
轩辕守仁得到禀报,放下奏折不批就先赶来,那日他是将安如海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这都要出人命了,他居然还拦着不禀,还好人给救出来了,不然……想到那个后果,呼吸都不顺畅了,心里堵的慌。萧贵妃也太恃宠而骄了,就因为锦书有几句话回答的不得体,她就对锦书用刑,差点要了人家的命,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嫉妒泫歌受宠?已经是再三强调,在宫中不允许滥用私刑,她就是置若罔闻,太可气了。按说,他下的处罚一点也不为过,偏偏现在朝廷要征讨北戎,正是用人之际,而萧贵妃之父崇安郡王重兵在握……那时威怒之下,没有顾忌那麽多,哎……当皇上也不容易,要照顾着心爱之人的感情,又要兼顾朝廷的稳定,大康的安慰,在他身边的女子,有几个是没有背景的,这千丝万缕的关系,像是重重枷锁缠身,一点马虎不得,更随意不得。
安如海小心翼翼地跟在皇上身后,心中委屈,这几日他可没挨皇上训斥,连看过来的眼神里都是带了刀的,杀气嗖嗖嗖,害得他胆战心惊,心惊胆颤。哎!也怪他自个儿没个眼力见,居然没瞧出皇上对那个华锦书紧张至此……当奴才的,混的就是这眼神儿,主人的心事你瞧不出,就是一大罪过,瞧出来了,还要拿捏得准什麽是该说的,什麽事不该说的,该你糊涂的时候你就得糊涂,该你明白的时候你一定不能糊涂,这回,他算是阴沟里翻了船,走夜路遇到鬼了。
锦书在翠环的搀扶下起床接驾,轩辕守仁见了忙道:「你有伤在身,就无需多礼了。」
锦书见他不先搀泫歌起来,倒来关心她,想起萧贵妃说的那些话,不免忐忑,局促道:「民妇多谢皇上体恤,民妇惶恐,给皇上和婕妤娘娘添麻烦了。」
听锦书说到泫歌,轩辕守仁方才想起泫歌,赶紧搀了泫歌起来,关切道:「你也是,朕早就说过你有孕在身,一切俗礼全免的。」
泫歌可怜兮兮道:「皇上还是撤回说过的话吧!不然,宫中姐妹更要嫉恨臣妾了,臣妾,臣妾真真是有些招架不住,昨个儿是雪儿,今儿个是臣妾的嫂子,那明儿个兴许遭殃的就是臣妾了……」
「纪卿无须多虑,朕已经严惩了萧贵妃,量她不敢再犯。」轩辕守仁安慰道。
泫歌索然,上次皇上也是这麽笃定的保证,有什麽用呢!他根本不知道女人若是嫉恨起来,心思会多麽可怕。
「对了,锦书,你到底怎麽得罪了萧贵妃的?」轩辕守仁问道:「你别怕,只管告诉朕,若是萧贵妃的错,朕还要严惩於她。」冲动,又冲动了,什麽话不好说,偏问这个,要是锦书也向他哭诉起来,那他要如何兑现自己的金口玉言?真是自寻烦恼,轩辕守仁懊恼着。
「皇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民妇惹了这麽大的祸事已经很忐忑不安了。」锦书不想提那令人尴尬的话题,而且,皇上似乎还不知道萧贵妃刑囚她的真正原因,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轩辕守仁心中一宽,锦书果然是个识大体的人,若是后宫的嫔妃都有这份胸怀,就太平无事了。於是轩辕守仁又冲动了,道:「怎麽能算了呢?这不是在纵容她们的行恶吗?萧贵妃仅仅因为你说了几句不得体的话,就对你动用私刑,这还了得?若说旁的人说话不得体,朕或许还会信,但是你华锦书,朕是绝对不信的。」
锦书窘道:「皇上,民妇……民妇确实说了不得体的话。」
呃!轩辕守仁和泫歌都愣了下。
「贵妃娘娘说……说民妇是姨娘的生养的,和婕妤娘娘一样……」锦书怯怯道,原来萧贵妃是这样和皇上解释的,那就顺水推舟吧!省得皇上打破沙锅问到底。
「一样什麽?」轩辕守仁追问道。
锦书咬了咬唇,声音几不可闻:「一样下贱。」
「皇上……」泫歌不依,娇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