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纨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纪云亭急痛之下,气血翻涌,竟直直昏了过去。大厅里顿时乱成一锅粥,都急着忙着叫大夫救人张巡捕示看眼前的情景要想继续审案是不可能了,本想跟纪二爷说声先告辞,可是纪家三兄弟现在哪还有工夫理你,再说,他也担心纪老爷的情况,便让人先把陈又廷看好,自己和赵巡捕在厅里等消息。
锦书和方晴烟正在后堂暖阁里劝淑媛,却见纪宣仪气急败坏的抱着满身是血的苏文纨进来,后面是纪莫非和纪存儒扶着不省人事的老爷。三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还愣着干什麽?还不快将炕整理出来,让人先躺下……」纪宣仪急声道。
三人诺诺,手忙脚乱的把炕上小几、坐垫、软靠什麽的都微开,好让苏文纨和老爷躺下。
苏文纨俨然是没了气息,大家心知肚明,可是不等大夫来看过,总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徐氏掐了掐老爷的人中,老爷倒是很快就醒转过来口见到身边躺着的苏文纨不禁老泪纵横,心痛难耐。
尹淑媛此刻心里五味杂陈,是的,她是恨不得苏文纨死,可现在她真的死在了她面前,金簪穿心,自裁而死,为什麽她却没有一点痛快的感觉……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徐氏亦是心里空茫,以前她和姚真斗,姚真死了,她又和苏文纨斗。为什麽她一直说苏文纨是只狐狸,因为她和她斗,从来都是拳打棉花,足陷烂泥,苏文纨从不正面回应她,不和她正面起冲突,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她徐惠兰盛气凌人,倚强凌弱,可她苏文纨并没有吃多少亏,所以,她一直认定苏文纨是狡猾的,狐狸一样的性子,现在……这只狐狸却用这样
惨烈的方式结束她的生命,来证明她的错与对……她为什麽不像只狐狸一样去狡辩,或者躲在老爷背后装无辜,装可怜?
锦书虽然伤心难过,但她现在最最担心的还是要怎麽去和泫歌说,泫歌听了又会怎样?泫歌是那样郑重的把自己的母亲交给她来,就像太姨娘郑重的把纪家交到她手里一样……可是,她失职了。
「清儿少爷,清儿少爷,你不能进去……」门外的丫头在阻拦清儿少爷。
「让我进去,我有事要见我母亲……」
「少爷,你真的不能进……」
锦书拭了泪走出去,见了清儿问道:「清儿,你来这里作甚?快回院子里去,话儿,赶紧带清儿少爷回去。」她不能让清儿看到太姨娘血淋淋的样子,那会吓到他的。
「母亲,韩治哥哥有信让我交给父亲。」清儿晃了晃手中的信,气喘吁吁道。
「二奶奶,韩治少爷说,这信要紧。」话儿也切切道。
哦?锦书将信将疑的接过信来,道:「好了,这信,母亲会交给父亲的,现在大人们正在这里忙正事,清儿随话儿姐姐先回去好不好?」
清儿见任务完成,便点点头听话的随话儿走了。
锦书打开信来一看,心中一紧,原来如此。忙进去把宣仪拉到一边,把韩治的信交给他。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过韩治是如何知道这些的?」纪宣仪疑道。
「先不管他是如何知道的,眼下要紧的是先想办法解决了这个陈又廷。」锦书道。
「咱们知道了他的底,这事就好办多了,可惜姨娘她……」纪宣仪惋惜道,姨娘真是太冲动了,她根本不需要如此。
「那现在?」锦书看着一张张或哀伤.或茫然的脸。
「叫上莫非,我们一起过去,这里有大哥大嫂在就行了,别的我们也帮不上什麽。」纪宣仪道。
前厅里,只剩下赵巡捕和张巡捕。
「二爷,纪老爷……」张巡捕问道,他心知苏姨娘是肯定不行了,杜大人一再交代要妥善处理,没料到苏姨娘她……哎!
纪赏仪摇摇头,道:「张巡捕,上次姚云一案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张巡捕回道。
「上次,我们就说姚云肯定有同党,现在她的同党终於浮出水面了。」
「你是说……陈又廷?」张巡捕并不感到意外,自己府里的管家告自己的主人这种事他做了这麽多年的巡捕都没听说过。
「你们可有证据,如果能证明他是云娘的同党,那麽他的话就要大打折扣。」赵巡捕道。
纪宣仪递上韩治送来的信,上面有陈又廷的真实姓名,何方人氏,最最重要的一点,他和云娘原本是夫妻,还育有一子。
张巡捕看了,问道:「可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