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顺着墙根疲软的滑落,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道理的哭成一个泪人。
时隔十多年,他再次见到了女人的身影,可如今她是别人的母亲,是别人的妻子,拥有活泼可爱的儿子,和宽容的丈夫。
她拥有一个幸福的家。
那自己是什么?
是被抛弃在筒子楼的破布,是不愿被想起的弃子。
他连与她相认的勇气都没有,曾经满腹草稿的演绎和母亲见面的相认,他甚至觉得自己鼓了十年的勇气,总不至於退缩。
可真到了突然遇见的关头,看见她活得那么光彩,肖眠怎么敢轻易打扰。
他痛恨自己怎么还没死,像他这种被父亲缠在泥潭里的人就该和父亲一起死!
坏情绪缠了上来,他像一棵被情绪藤蔓缠死的树,树根已经烂了,太阳也没办法让他重获新生。
过往的一幕幕群鸦过境般将精神领地化为一片漆黑,在暗无天日的精神世界里叫嚣着,宣布着理智的死亡。
肖眠掏出了包里的刀,那把泛金的外壳许久没打开了,他抽出了刀刃。
大脑不受控的蜂鸣,他木然的看着手臂流下了血迹。
随之而来的是电话铃声。
响了很久,一遍又一遍,终於被接起。
“你在哪?”余爻急切的询问。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余爻听出了他哭泣后颤抖的啜泣。
“阿眠!说话!”余爻第一次发了脾气。
“告诉我你在哪?”
“说话啊!”
“肖眠!”
终於在一声声询问后,肖眠无力的说道,“不知道这是哪里,有很多竹子。”
余爻没敢挂了电话,边陪他说话边找,好在他对岛上熟悉,很快就找到了肖眠。
顺着被竹林遮盖的小路,余爻快步跑了进去,一眼看见了屈腿坐在地上的肖眠。
手机被扔在了一旁,原本碎裂的钢化膜多了几道裂痕,血迹顺着胳膊往下淌。
余爻拿了纸巾帮他抆拭血迹,眼里全是心疼,“傻不傻,不疼吗?”
肖眠疲惫的靠在墙根,摇了摇头,“你看见了,我是个怪人,是个没用的废物,我是个精神病!”
他嘶哑的声音一遍遍责骂自己。
不等他说完,余爻用唇堵住了他的嘴,四目相对。
那双扑闪着长睫毛的眼里满是震惊,放大的瞳孔里映满了余爻的脸。
唇被咬破了,肖眠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你不是,别给自己加这些莫名其妙的头衔,一点都不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