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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下一刻,奉云哀蓦地歪身,像牵丝傀儡一般,被大力拽得一个转身。

她经脉中的蛊虫在徐徐而动,酸痒一股脑地往双足处涌,迫使她步步往回走。

不过那哨声也就响了一下,少顷过后,蛊虫失了指向,渐渐又在她体内散开,她也不必被驱使着僵身向前了。

怪事。

奉云哀颇为不解,如若是想催她回头,哪会只鸣一声哨。她按捺着不适,弯腰多拾了一些草料,余光中有一个黑影在茂盛的杂草中飞快爬过。

是蛇么?

奉云哀抱住草料往回走,回去时恰好看见靛衣人在逗弄一盘在腕上的物什。

那东西盘了数圈,跟个稍粗的手镯一般,通体在月下熠熠生辉。

月光晦暗,奉云哀原还看不清楚,但那东西张嘴嘶了一声,她一下便明了了。

哪是什么手镯,分明是活物,是蛇。

奉云哀怔住,迎上桑沉草那也好像蛇一样的目光。

潮湿阴险,带着不明缘由的笑。

“哪来的蛇。”奉云哀抿一下唇,“是刚刚吹虫哨招来的?”

桑沉草拉下袖口,将那数圈蛇身遮上了,唯独露了个龇牙咧嘴的蛇头在外面,笑道:“一直在身上,刚放它出去觅食了,吹* 哨是为了将它召回。”

奉云哀有些许毛骨悚然,也不知这东西有没有毒,竟一直缠在桑沉草腕上。

“莫怕,它轻易不咬人,乖着呢。”桑沉草伸出食指,轻挠两下蛇首,转而指着自己身侧说:“睡这儿,离远了料想你也不舒服,说来,你刚才踱哪儿去了?”

奉云哀直觉不对,冷声问:“怎知我刚刚走远了。”

桑沉草哂一声,隔空往奉云哀心口上一点,慢声道:“有蛊虫在,我什么不知道?”

“如我走远,你身上也会酸痒?”奉云哀没有坐过去,只在月色下定定站着,垂视那坐在树下的人。

“嗯?”桑沉草眉梢挑高,摇头道:“不会,不然可就倒反天罡了。”

奉云哀定定看着此女一阵,转而一声不响地抱剑坐下,将头偏到另一边,避开对方的视线。

“奉容究竟是怎么养的你,你在听雁峰上,当真没见过其他人?”桑沉草兴味盎然。

奉云哀不愿与她说话,阖起眼不发一言。

“你说她藏得这么严实,究竟是为你,还是为了她自己?”桑沉草话中暗含深意。

奉云哀听不得这种挑拨的话,睁眼将白纱勾落,一双灰瞳冷冷瞪过去,道:“她为自己也好,为我也好,与你何干。”

她话音一顿,又道:“那问岚心是如何养的你,她养你是出於私欲,还是为你?”

原本奉云哀只是在气头上,刻意将话还了回去,不料,她竟在那人噙笑的眼中觉察到了一丝寒意。

那点寒意中,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恨和抗拒。

奉云哀愣了一瞬,扭头又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