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岚心不怒不笑,她用力将寂胆接过去,接过去后却不是执剑登台,而是将之一把按到桑沉草怀中。
桑沉草猛地掀开帷帽,露出一双错愕的眼,冷冷道:“你想做什么。”
问岚心不语,紧抿的唇不曾动上一下,握在剑上的手青筋隆起,分明是使劲浑身力气才游说自己将剑交出。
奉云哀不由得想,是因为奉容走了,问岚心才一夜白了头吗。
桑沉草嗤地笑了,眯眼道:“给我作甚,你又是为何变成如今这狼狈模样的?”
问岚心唇齿一动,沙哑的嗓音好似远在疆边的聆月镇,古旧而斑驳,道:“我教你剑法,本也打算将寂胆传给你。”
桑沉草噙在唇边的笑当即破裂,好似琉璃碎地,她看向问岚心的眼神变得陌生无比,冷冷道:“你是再找不到别的传人了?说起来,你还不曾坦白,当初教我武功是为什么。”
“奉容。”问岚心泣血般颤巍巍地出声。
是因为奉容养了个小孩儿,她亦想养,她想感受奉容感受过的一切。
“你如今来是为什么,给奉容报仇?”桑沉草笑问。
问岚心终於露出疲色,哑声:“我不便现身,你们想做什么,去做便是。”
桑沉草戏谑:“奉容死了,你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这是哭喊得破了喉咙,才明白已是无力回天?我当真看不起你,当年因奉容弃剑,如今又因奉容人不人鬼不鬼,当今世上谁能比你更痴?”
问岚心瞳仁微动,余光从众人间穿过,落在试剑台上。
“你又并非真心给我寂胆,这剑我可不敢接,这剑可是奉容千辛万苦从海里捞回来的,你舍得?”桑沉草虚眯着眼,压着声道。
奉云哀捏住帷帽边沿,她眼看着周妫已要腾身折花,快忍不住要亲身登台了。
问岚心从袖中扯出一段裂帛,不由分说地塞到桑沉草手中,握在寂胆上的手顺势一松。
那裂帛上血痕遍布,血色凝成一个个血字。
桑沉草微愣,在寂胆几近落下屋檐的瞬息,抬腿将剑踢起,稳稳接在手上。
随之问岚心一掌落在桑沉草肩上,硬生生将她送到台上。
奉云哀的目光随之一动,再回头时,身边哪还有问岚心的踪影,当真是神出鬼没,叫人琢磨不透。
台上,周妫正要折花,身已腾至金石重剑的中段。
不料竟还有人斗胆登台,且似乎还是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
周妫的身形略微一滞,并未为之停留,几下便跃至金石重剑巅顶。
众人惊愕道:“这是谁,谁给她的胆子与周妫比剑?”
“我在聆月沙河见过她,她与一白衣女子为伍。”有人道。
“不错,聆月沙河的杳杳客栈!”另一人应声。
“她师从何人,有何名号,竟也敢登台?”
方才说见过的人,蓦地露出难以启齿的讪讪神色,极难将他无意听到那个名字挤出喉头,“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