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岭上两道身影疾如惊鸿,倏忽一掠便已到十丈之外。
到岭顶已是天黑,夜幕中星辰遍布。
奉云哀盘腿调息,身后冷不丁拱近一团火,险些令她内息走岔。
“冷么,秀秀。”桑沉草紧贴着她问。
奉云哀原是不觉得冷的,可这人一贴近,那渗入皮肉的暖意一瞬将她惯坏,将前边这十数年里,奉容教予她的自立全数击溃。
她莫名觉得冷。
奉云哀决口不认,闭着双目继续调息,可后颈却轻悠悠贴上一物。
温热柔软,其上气息绵绵,分明是桑沉草的唇。
她蓦地转头,手捂上后颈不出声,过会儿看到桑沉草哧地笑出一双月牙,才道:“怎又戏弄我?”
“不开心么秀秀,不开心才算戏弄。”桑沉草歪身看她。
奉云哀其实……并未觉得不悦,细细一想,似乎还真不算戏弄。
可不算戏弄,那算什么?
桑沉草似能通心,一瞬便读懂她眼中困惑,笑道:“算调情。”
奉云哀听不得这般直白的话,耳廓倏然滚烫,幸而山岭上寒风习习,未害得她思绪无藏。
她不应声,从袖中取出先前岁见雪交予她的鸣镝,面不改色道:“既已休息好,还有闲心说这样的话,不如早些传讯给各大宗门。”
桑沉草笑盈盈的,不拆穿奉云哀的忸怩,颔首道:“皆听你的。”
但见浩瀚夜空中,一记鸣镝被真气震出,倏然腾出百丈高,似与星辰比肩。
鸣镝带出尖锐一声响,升至最高处时陡然炸裂,将天际烧得流光溢彩。
奉云哀掌心发麻,轻拂双手,淡淡道:“待各宗门的人过来,便不可说那样的话了。”
桑沉草顺她心意,起身道:“秀秀何时想听,我便何时再说。”
奉云哀欲言又止,她并没有那么想听,可这人若当真想说,她便就……忍着听上一听。
罢了,她还是不想应声。
过了一刻之久,远处窸窸窣窣,是岭上厚雪被乱步踩塌。
众人手中拿着欲灭的火折子快步走近,在见到这二人时俱是一怔。
诸位本以为来的会是秋水斋的人,不曾想竟是这两位。
半月前事发突然,在火势渐小之时,落在众人身上的魇术也紧跟着失效,几个宗门门主得以解脱,追捕林杳杳尚来不及,更别提找到这二位并细述缘由。
而今穿云宗、观风门与珩山派的掌门均已恢复神志,俱是抱憾在心,眼下看见这两位女子毫发无伤,一怔后齐齐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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