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刺伤了,现在住院。」
隔了一会。「被刺伤了?」他好像清醒了些。「怎麽搞的?」
「不晓得。被什麽人用刀──」
「伤势如何?」
「没有生命危险。」
「是吗……」
「信代小姐说要联络你的,所以──」
「特地通知,多谢。」
「还有──她──喂喂?」晴美愤然。「挂断了!何等无情的男人啊!」
「他不来探望?」
「我还没说出医院名称哪。这男的算什麽意思?」晴美光火了。
「冷静点──说起来很怪。为何她会在我们的公寓附近被刺伤?」
「没听说有路上狂魔出现呀。」
「那女孩似乎有难言之隐。她在隐瞒什麽?」
「那还用说。写情信给哥哥,不是不正常吗?」晴美一本正经地说:「咦,石津。」
石津「呱咯呱咯」地从走廊走过来。
「她想喝茶。到哪儿去找茶呢?」
「我来问问看。」晴美说。
「拜托了。」
「喂,石津,你应该留下来才是。赶快回病房去吧。」片山说。
晴美走向值勤室,片山和石津走回病房。
「她说了什麽?」片山问。
「嗯。」
「说什麽?」
「她说她想喝茶。」
片山摇头叹息着打开病房的门。
「──啊!」
两人呆在当场。床是空的。
「到底这是怎麽回事?」桥本康夫面无人色地向片山逼近。「我妹妹去了哪儿?」
「那个,呃,她……」片山吞吞吐吐地说。
「不要这样,康夫。」父亲劝告。
「可是,爸爸──」
「是我的责任。」石津十分沮丧。「我不该让病房空着。」
──医院已经迎接了晨光到来。
信代的双亲和兄长赶来一看,发现受伤了的信代不知所踪,他们想咬片山他们一口也不是没道理。
「总之,我们得到当地警方的协助,在这一带搜索着。一定──」
片山正在拚命分辩时,晴美跑过来,还拉来一名护士。
「哥哥!」
「怎麽啦?」
「她说她看到一个好像是信代的女孩。」
「真的?」
那名年轻力壮、身材圆滚滚的护士有点惴惴不安的样子。
「呃……也不是看得很清楚……」
「说说看。」
「嗯。当时我站在急症室入口──呃,我接到通知说有急症病人送来,所以在那里等候。然后,一个穿深蓝色毛衣的女孩从走廊过来,脸色有点苍白,我以为是灯光微暗的关系……」
「你没和她说话?」
「说了。我问她『怎麽啦?』她说:『我是来陪妈妈的,她有东西要用,我出去一下。』因她步伐稳定,看上去又不像病人,所以我就让她过去了……」
「其后没再见过她!」
「嗯。救护车马上来到,兵荒马乱的。」
「谢谢你。」
护士走开后,片山为难地摇摇头。「看来是信代小姐没错了,但她为何自己走出去?」
「谁晓得?」康夫瞪着片山说:「为了逃避责任,你故意叫那个护士这样说的吧!」
「康夫!不要说了!」外表耿直的父亲责备他。他紧闭双唇,把脸扭过一边去。
「抱歉。小儿无礼……」
「不,担心是当然的。我也很担心。倘若这麽可爱的妹妹失踪了的话,我也会狠狠地揍那个监视的家伙一顿。」
石津忙不迭地退后两、三步。
「对了。」片山把话说回正题。「信代小姐有没有与人结怨之类的事?」
「那孩子性格开朗,不会和人争吵的。」信代的母亲谎:「无法想像她会有那种仇人。」
可是,没有仇敌的话,就不会被刺伤了。
「她最近有没有闷闷不乐的事?例如──为男朋友的事之类。」
「那是不可能的。」母亲充满自信地说。
「即是说……」
「假如有那种事的话,她会和我商量。我以前是教师,无论任何事情都能理性地处理。」
晴美想,对着这样的母亲,一定什麽事都不敢找她商量的。因为商量之前,大致上已猜到会有怎样的答案──晴美发觉康夫飞快地向母亲投以嘲讽的一瞥。
「哥哥怎样?」片山转向康夫。「你妹妹是否和你商量过什麽?」
康夫轻轻耸一耸肩。「不知道。」他说。
戴银框眼镜的秀才型,但不知道他的脑子在想什麽。他予人阴沉的印象。
有个耿直的父亲、曾当教师的母亲,看似理想的幸福家庭,但内容可能相当曲折哪,片山想。
「──哥哥也这样想?」晴美说:「看人的眼光愈来愈敏锐了,不是吗?」
「不要笑我了。」片山苦笑不已。
三人走出医院的玄关,沐浴在晨光里。
「万分抱歉。」石津依然垂头丧气。
「不是石津的错。她本人想逃的话,谁也阻止不了。」
「晴美小姐这样说,我更加难受。」
「那就用头撞豆腐死掉吧。」片山说:「有时间嘀嘀咕咕的话,何不去找计程车公司问问看?」
石津露出震惊的表情。
「她受了伤。如果跑太远,伤口会裂开。她不在这附近,一定是坐车走了。那个时间,只有计程车,不是吗?」
「对呀!」石津双眼发亮。「我马上去查查看!」
他又冲进医院去了。
晴美盯着片山。
「干吗不早说?」
「刚刚才察觉的。」片山也很老实。「但……那女孩有什麽打算?给我情信,被人行刺,这回又失踪了。」
「那三件事情怎样连结起来呢?好像三题单口相声似的。」晴美「啊」一声按住口。「忘掉福尔摩斯了!必须给它预备早餐才行。我要回公寓一趟。」
「那就顺便做我那份带来吧。」
「你找个地方随便吃不就好了?好啦,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晴美快步走开。片山悻悻然目送妹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