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关系微妙
我想那帮扛天灯的人暂时先不要告诉老徐,这次上山定能碰到,以田丽的身手,我们躲在暗处,说不定就能除了这一害,我还担心这伙冒出头来的人,或许和我要找的‘黑焰楼、履真阁’有关系。
看看吃的差不多了,我就和老徐攀谈,游龙山好不好上,要多长时间才能上去,秦建军有没有留下什麽话给他。
老徐看来在内地呆过不少时间,汉话说的不错,习惯也知道不少,这时酒喝的差不多,凑近了拉住我肩膀跟我说:“小冯你上过雪山没有,看你身子骨怕是还不如你老婆呢,咱们明天一早就走,一切顺利的话,天黑时能到半山腰处露营,到顶上时候,应该是后天中午吧,路不好走,真是不明白胡大哥为什麽要我带你们上去,那山顶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万一出了什麽事儿,我可真不知道该怎麽交代,不是胡大哥照顾我,我也不会有今天,当年我哥牺牲后,也就胡大哥来家里看过,还一直给我寄钱,真是好人啊,兄弟你放心,我老徐怎样也要把你和老婆带上去,一定完成胡大哥叫我做的事情。”
田丽被老徐一口一个你老婆说的很尴尬,加上主人盛情之下,不得已喝了一点酒,脸色愈加红润,瞪了我一眼,叫我赶紧说明,我却被这一眼瞪的心神一荡,觉得田丽穿着便装,说不出的俊俏,矮桌边蹭着她鼓鼓囊囊的胸脯,万般风情迷人,而一头短发看起来更是清爽可爱,我顿时傻傻的望着,一时呆住了,没吭气。
田丽见我这般模样,更是尴尬,可能猜到了我在想什麽,一扭头,也不看我了。
我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居然见异思迁,这许多天来,想韩叶娜的次数越来越少,真是极不应该。
我看老徐有些发困,赶忙问他:“山顶有什麽古怪?老徐先别睡,咱们合计合计,带些什麽东西上山?”
老徐迷迷糊糊的嘟囔道:“古怪的很呢,听说上头有妖怪,还有好多死人,不用带什麽东西,胡大哥都准备好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别咯唧咯唧弄的太晚,明天要赶路。”
别弄的太晚,还咯唧咯唧的!什麽意思嘛!这话一说,让我极度的不好意思起来,摇晃着老徐问他:“我的老徐啊,你可真要命啊,我们不是夫妻,你得给我们弄两间房子呢,快,快醒醒!我操,什麽酒量啊,我还没醉你倒是先睡了!”
田丽白了我一眼,起身就走,抛下句话说道:“冯一西你这下满意了,不过别担心,景颇女孩婚前有一夜情的自由,不知道现在这风俗还有没有,你可以出去试试,找地方将就一晚就是,我这楼上,你想都不要想!”自顾自上楼去,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我没有办法,坐在老徐家楼下,迷迷糊糊的打盹,听着远处举办丧事那家的鼓声、歌声、跳舞声,一会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想起来上厕所,走出门一看,也没什麽合适的地方,看到一个不高的小木桩,象是竹子搭成的,我就扶着上面圆圆的顶部,准备就地解决。
这个短木桩我摸上去时,才觉得很凉,触手冰冰的,有点象是要把我手掌都粘上去的感觉,我彻底醒了,心想怎麽这麽邪门?
沿着木桩往下滑,费了好大劲,我终于抽回被粘住的手掌,想饶过木桩再走远点找地方,转身却被地上一堆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趴下,借着月光仔细一瞧,地上蜷着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象是个人,又浑身长满黑毛,说是动物吧,又有点太大,看不见四条腿在哪,这他娘的是什麽东西?
那东西被我踢了一脚后,蠕动下身子,往旁边躲了躲,我好奇的凑近了去看,真的是一个活物,只是寒气森森,不知道是不是雪山下来的稀有物种,我转了个圈,饶过去看另一面,刚一挪动身子,这黑影里竟然伸出两只手,一把掐住了我脖子,冰凉干枯的爪子勒进了我的皮里,一阵刺痛。
我骇的想大叫,却被掐住脖子叫不出来,手脚乱蹬,踹那个东西,又够不着距离,一会就把我掐的直翻白眼,天上的月光白惨惨的,远处的鼓声伴随着低沉的歌声反复吟唱,我可实在不甘心,就这麽无声无息的被掐死,脑子里一直想的,竟然是可别给田丽看见,我就这麽死在门外,太窝囊了!
我拼命的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拖着这堆东西靠近那木桩,伸出手死命扒住木桩顶,把那两只爪子卡在木桩上,别着劲挣命,我甚至听见那爪子哢嚓哢嚓的碎裂声,终于,爪子有点放松,无声的松开了我,然后这个长满黑毛的东西,慢慢爬进了木桩子里头,一点点全部挤了进去,跟什麽也没发生过一样,平静下来。
我死里逃生,离那木桩子远远的瘫坐在地上低头直喘气。
树影婆娑,凉风阵阵,突然有个人在背后拍了我一巴掌,把我的魂都差点吓掉,扭头一看,是田丽穿着衬衫出来察看动静,我立刻控制不住,一把抱住田丽,带着哭腔说道:“我的小田田啊,为啥每次碰到你,都被你背后拍一巴掌呢,你知道不知道,会吓死人的,我刚才差点就没命了,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啊!”
田丽这次出奇的没有推开我,也伸手环抱住我,把我脑袋压在胸口,轻轻摇晃着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大男人不哭。”
田丽温软丰满的胸脯让我感觉很舒服,我把脑袋往里挤了又挤,不想离开,逐渐意马心猿的按捺不住,想起韩叶娜,又有点惭愧,觉得很是不妥,思想斗争了好一会,终于挣紮着坐起来,不敢抬头去看田丽的眼睛。
仿佛听见田丽低低的叹了口气:“这景颇人非常崇拜鬼,在门外一般都会有个鬼桩,专门给鬼居住,我在读书时,听一个少数民族的室友说过,非常忌讳去触摸鬼桩,连主人都不会碰,你不知道差点送命,唉,都是我不好,刚才不该和你生气,我听见声响下来时,正看见那鬼物钻进鬼桩去睡觉,往后,我再也不会意气用事了,原来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竟然都是真的。”
田丽伸手拉住我,低声说道:“要不咱们上去休息吧,夜里风大,明天还有事儿,休息不好可不行。”
我被田丽的温婉震动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一向坚强冷酷的外表下,会有这麽体贴的话语,上去休息?是不是说要…….,我张张嘴,有点口吃的说道:“我,我,不好吧,老徐说不要弄的太晚,这会都半夜了,还要…….。”
田丽脸一红,骂道:“冯一西,你!你一脑子坏水,我不和你说了!你想怎麽死就怎麽死吧。”扭头就走。
我苦笑着跟进去,眼瞧着田丽上楼,短裤包裹着丰满的身体分外诱人,忍不住小声嘀咕:“我只是说这几天没洗澡,得好好洗洗才行,哪有什麽不肯的意思啊。也不听我说完,真是的。”
田丽听我这样一说,身形顿了一顿,跟着就发狠的扔下来一块布毯子,再不和我说话了,我只好叹口气,终究不敢跟上楼去,草草的偎在房角睡过去。
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老徐把早已准备好的装备,重新整理成三个背包,一人一个,我们简单的吃了点,就出发了。
四千多米的雪山我可从来没爬过,尤其是处于苗疆边境的游龙山,象这样不出名的深山,更是没有什麽好路可走,田丽身体素质明显要比我好,老徐这景颇族的汉子更不用提,看来三人中属我登山本领最差。
老徐手里的长刀,已经拿了出来在前面开路,越走越是带劲,大声喊道:“男人不会耍长刀哟,不能出远门哈;女人不会织筒裙哟,嫁不了人哈,我们景颇的阿昌长刀,是生命之刀!我们景颇汉子,个个都是真的男子汉!”
这老徐是个耍刀能手,好走的下坡路上,经常看见他踩着轻盈灵活的步子,腕花轻快,动作流畅优美,象是跳舞一样,中午休息进餐时,我们干脆要老徐给表演一下,老徐却摆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这舞的是‘拳嘎’不是‘摆拳嘎’,不好看的,下山后我拿了‘串歌’可以给你表演下十刀舞或者‘以弯弯’,那才是真的刀舞。”
看我听的糊涂,老徐又解释道:“拳嘎重于实战,步法紮实,舞姿低矮,运刀砍劈有力,进退攻防和摆拳嘎不同,摆拳嘎意思是舞刀花,好看不实用的。”
走走停停,我和田丽经过昨晚的事儿,感觉亲近了不少,也敢拉手行进了,只是田丽有时候会沉下脸若有所思,不知道想什麽不开心的事情。
天快黑时,有惊无险,三个人到了老徐所说的宿营地,一块大石头下面,凹陷进去一个不深的洞穴,天然的遮风挡雨,地势上还能防备猛兽,相当不错。
趁着天黑前的时辰,我们抓紧时间填饱肚子,准备明天继续攀登,听老徐说,明天的路开始要碰到真的危险,会有积雪,冰盖、冰缝,搞不好还可能碰上雪暴,所以今晚一定要休息好。我们商量下守夜的顺序,后半夜危险,自然指派给老徐守,所以没过一会,老徐就率先去睡觉了。
我叫田丽去睡觉,她不肯,山上风大温度低,看她不好意思过来我身边,我只好涎着脸跑去她旁边,偎在一起暖和。
漆黑清冷的夜里,我抱着田丽似睡非睡的柔软身体,山上太安静,我一点杂念都没有,目光炯炯的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离奇经历,和以前写字楼白领的生活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那时侯虽然是个军事迷,也参加过不少户外活动,但和这比起来,就简直是小儿科了。
田丽睡梦中抱紧我,把我思绪给打断了,看着月光下的年轻女郎,我忍不住低头亲了亲田丽的额头,风吹的凉凉的,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儿家,在局子里是怎麽吩咐下属做事的,说不准外表坚强冷静,心里也是燃烧着一把火,又想想韩叶娜,也不知道现在怎麽样了,胡思乱想好久,睡意渐渐涌上来。
直到老徐推推我,示意我去睡觉,轮到他看场子了,我这才靠着田丽,搂在一起踏实的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老徐推醒时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觉得好冷,看看天还漆黑着,正想问老徐怎麽回事,难道有情况?老徐却示意我别出声,指给我看不远处的地方。
第27章 黄金屍
影影绰绰的不远处,有一堆火光,我把防寒服给田丽掖好,跟着老徐悄悄摸到外边,拿出望远镜仔细分辨。
一看之下,我不由一惊,还真的碰上了那伙子扛天灯的汉人,猎枪和长枪挎在背上大部分都在睡觉,两个可能是守夜的耐不住冷,刚点起一堆篝火在喝酒聊天。
老徐轻轻在我耳边说:“这伙人刚上来,可能在路上走错了,碰到什麽东西还死了个人,我一直看着他们,还好,根本没有往我们这边来的意思。游龙山上没什麽猎物可打,看他们带这麽多枪,肯定是前些年失踪的那帮扛天灯的人。你可千万莫要惊动了他们,回去收拾好地方,明天让他们先走。”
山里很静,夜风不是很强,隐约听到俩人似乎在商量什麽事儿,我听见一个说道:“老大叫我们这次做最后一次,是不是真的?”
另一个压低喉咙说:“噢,老大亲自……看来是真的,这麽多年都…….北京那韩叶娜……这次应该…….。”后面听不清楚,只是我被那句北京那韩叶娜吓了一大跳,天啊,可不会是有人对我女朋友做了什麽手脚要害她?她可是什麽都不知道呢。难道我在北京恍惚中看到的都是真的?
老徐拉着满腹狐疑的我,悄悄退了回去,等到天快亮了,我摇醒田丽,悄悄告诉她莫要出声,有意外情况发生。
过了好久,老徐回来说:“没事,已经走了,看方向不是下山回去,和我们走的方向一致,也是奔那游龙山顶去了,真是奇怪,你们都要上那山顶做什麽?”
我看老徐是秦建军交代过可以信赖的人,也想让那帮人走远了我们再出发,于是简短的给老徐讲,话里也是有真有假,希望他能听懂:“是这麽一回事儿,十年前老秦染上怪病治不好,听说游龙山里头的虫谷有药可医,于是千辛万苦的闯进去,却意外发现一座两千年前的大墓,很邪,差点跑不出来,不过最后还好,拿到了治病的药,却把记载怎麽用的药方给掉在了虫谷里头,所以这次,老秦又来找那个药方,因为我对这个用药方法还算有点研究,就让你带我上山,山顶有一个‘黑焰楼、履真阁’,我负责找到这个地方,等老秦我们会合一起后,就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他那不治之症。我说的还算明白不?”
老徐点点头,皱着眉毛说:“原来你还是个医生?看来老秦是想拿着药方到山顶一个什麽特殊的地方去治,可他要是找不着那药方,或者耽搁了时间,上不到雪山顶,我们难道一直等着?”
我真不知道这种情况怎麽办,于是说道:“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我估计那履真阁里说不定会有解决的办法,我还是相信他既然这麽做,就有他的道理,我觉得咱们要小心的是前面那帮人,老秦跟我讲过他被人跟踪的事儿,我在北京也吃过亏,唯独不知道是不是这帮人在搞鬼。”
接着我又简要讲了一下在北京遭逢苗人下蛊的经过,末了总结说:“我不理解的是这些人的办事效率会这麽快,我刚到北京就被盯上,所以现在很难确定是不是也来了广西南丹,再加上我听到那人提起,北京韩叶娜……..什麽的,我担心女朋友有什麽事儿,更不放心,所以老徐你一定要想办法让咱们跟上这帮人,一起找个机会除了他们。”
老徐有点怀疑我和田丽的关系,昨夜还搂在一起,怎麽今早上就说,还有另外一个女朋友,奇怪的看了田丽一眼,摇摇头说道:“你们汉人哪,我想不明白,但是我会尽力的,为了老秦,我也要听他的计划,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也要干掉这帮扛天灯的坏汉人。”
田丽默不作声的整理好东西,看也不看我一眼,率先走了出去,我和老徐一楞,赶忙也出发了。
山路愈发难走,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好在老徐很熟悉这里的地形,领着我们一步步的往前走。
起风了,山顶上很快有吹落的雪粒飘下来,在这三千多米的高山上,温度变化很快,我们陆续拿出防寒的服装和护目镜,披挂整齐,应付越来越深的积雪和寒风。整个上午,我们都在和积雪与寒风作战,所幸还没有到达高处的冰层地带,我还应付的了,除了不时的气喘要求走慢点之外,没出现什麽大的问题,可能就是因为我走的慢,才没有超过前边那帮人的速度,一路上,反而可以见到他们留下的痕迹。
中午时分,老徐示意我们又到了啃干粮的地方,哆嗦着僵硬的嘴吃完这餐,天空开始下雪,气温陡然降低许多,看来前面就要上到雪线了,接着就要踏足积雪不化的寒冷峰顶地带。天气骤变,不再是柳絮棉绒一样的雪片,大颗的雪粒冰晶被寒风从地上卷起,山上也变的阴寒潮湿,风雪夹杂着冰粒抽打着我们,让我苦不堪言。
一步一挨,我跟在后面上到了雪线,已经快天黑了,老徐忙着找宿营的地方,我们下了山岭,找了一个背风的雪窝子,这次可没有昨夜那麽舒服,背靠的山石不够大,不时有雪粒子钻进脖子,冻的够呛,天寒地冻中,嚼着干粮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我味同嚼蜡的难以下咽,看田丽也是差不多,皱着眉头的吃不下去。
在雪窝子里呆了一会,我耐不住,出来活动下手脚,这时风雪小了一些,到处都被白雪映衬的不是很黑,我试摸着想练练眼力,于是仔细察看起这山的走势。
俗语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中国风水的龙头都起自昆仑,北边沿着天山、阴山、燕山一路若隐若现的入与渤海后,又上岸抬头成长白山系;中间是祁连山、巴颜咯拉山,到了秦岭,龙头一分为二,一头向北成太行山,一头向南成大巴山、南岭、武夷山入于东海;最南边的是横断山系,在云贵高原调头南下出了国境,这三条巨龙在大地上腾挪跌宕,盘出了无数风水宝穴,古人常说,入山寻龙,意思就是上了昆仑,才能顺着龙脉一路排查寻找最好的风水。
这桂北的山脉都从云贵高原下来,我们经过两天的漫长行程,也不知走到了哪块地头,眼前这山的走势,十几座山峰环绕,似乎一般高大,而我们的方向略微偏西一点,回头望望山下,林海、山洼、水潭稀稀拉拉的点缀左右,一点也看不出龙脊和龙头的走势,换句话说,就是我没有发现这是条龙脉,这山顶如果有蹊跷的话,无外乎土木石建工程,凿山挖陵,最多把山都挖空,经过两千年的风雨剥蚀,地面的植被和石头分布都应该会露出一点痕迹,可我偏偏却看不出。
左右换了几个方向,看的我有点焦躁,《天渊山水纵横秘术》不可能是骗人的鬼话,我按照书上的口诀和方法竟然看不出龙脉,也太笨蛋了吧?
静静心,稳定下情绪,我反过来从另一个角度看,那融王的地宫是在虫谷的深潭里,人为改变环境,造就一个水龙晕的格局,而秦建军说这山顶大有玄虚,难道是暗示我这山没有被挖空,或者说山根本就是人为建造的?看看周围每座山峰,我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这个工程量不是人力所能完成的。
虽然看不出大的头绪,我已经觉得这山顶确实如老秦所说,大有玄机,隐隐然潜藏着非常邪恶的气息,因为山势地势根本就不成风水,而且连一点风水的概念都没有,这就好象十道判断题非对即错,闭着眼睛瞎填也会答对几道,而我偏偏十道题全部选择错误,这就很不合常理,此处应该被人力移动过什麽东西,不然决不会这样!
记得老板娘说这山顶经常会砸落火石头,以我的看法,无外乎就是陨石流星雨,那帮扛天灯的人从山顶搬了什麽东西下来而导致性情大变?这会儿我很难想出其中到底有什麽联系。
后半夜轮到老徐守夜,田丽已经在身边给我留了个位置,我带着满腹狐疑,一脑门高深莫测的想法挨着田丽睡下,远处的群山被白雪覆盖,山顶烟岚弥漫,散发出一片片的黑气,我只好寄希望于明天的行程,可以彻底揭开心中的谜团。
或许是天意吧,注定了这个夜晚将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进入梦乡不久,我就被弄醒了,脚下的地在抖,靠着的山石都摇摇晃晃,我第一个感觉是不是地震了!
耳边一声声闷响此起彼伏,是石头重重砸落地面的声音,紧张的老徐扯着我和田丽死命往里边躲,等我清醒过来时,心里明白我们是碰上了流星雨,这些仿佛地震的征兆都是一颗颗陨石闹出的动静,看来这就是客栈里老板娘所说的火石头,只是那些扛天灯的人怎麽会知道,今晚有这样的天文异象,是他们计算出来的,还是他们搞出来的?
纷落淩乱的流星雨持续了五分锺左右结束,周围再次恢复了平静,老徐小心的探出去看了看,回来叹气道:“雪崩了,幸亏咱们走的慢没有上到山顶,否则这会儿准准的给活埋掉,不过也好,明天咱们上山时倒是不用担心雪崩的问题了。”
我一听雪崩了,赶忙问老徐:“那帮人呢?会不会被雪崩给吞了,咱们今天看到的痕迹不是表明他们已经上去山顶了吗?”
老徐摇摇头:“这谁也不会知道,雪崩后,什麽痕迹都不会留下,但愿这帮歹人都给活埋掉,也算老天爷帮我们除害了。不过我想没有那麽简单,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呢!”
此时的田丽却暗中使劲掐了我一下,我猛回头一看,只见田丽面无人色的盯住我不言不语,只是示意我看前边,老徐身后的雪地里,静静趴着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我一把拽过他,老徐反应很快,转身的时候,手里已经拿出了长刀,斜斜的横在胸前。
时间一闪而过,那黑糊糊的东西仍然保持着刚被发现的姿势,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人形物体,是从不远处滚落下来的,很可能被刚才的流星雨砸出了地面,借着雪光映衬,老徐一步步走上去,田丽拿出了那支枪,戒备着那东西暴起伤人。
长刀的尖端轻轻一触,叮当一声,似乎是个金属疙瘩,老徐我们立刻长出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个活物,一切就好办,那天夜里在老徐家里,我已经被这种黑糊糊的东西吓怕了,生怕又伸出两只爪子掐住我脖子。
走近点一看,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东西是个人,不过已经死的不是一天两天了,身上服饰还是古代的战士盔甲,叩刀按剑,每一寸皮肤,连头盔、头盔下圆睁的双眼,大张的嘴巴都是泛着一层金属的光泽,让人感觉这战士是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老徐拿刀轻轻一刮,露出了黄澄澄的金子颜色,竟然是黄金屍!
第28章 鬼门关
黄金屍!
看到雪地里黄澄澄的金子颜色,我第一个联想到了那帮扛天灯的人,原来是为了黄金,这一个黄金屍上覆盖的黄金分量相当多,如果一次刮几具屍体,把弄下来的黄金扛下山,我怕是要累趴下。
不过这地方怎麽会有这种东西呢?难道老融王除了在山谷里造出‘水龙晕’的神仙宝穴之外,还在山顶给自己留下了退路?不过也难怪,这家伙活在世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身后事儿上了,无怪乎会亡国灭种。
我对死人身上刮金子的行径没有兴趣,老徐作为景颇人非常崇拜鬼神,定要挖坑好好安葬这古屍,也由的他了,惟独田丽这时露出了人民警察的高度警惕性,手中的枪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也幸亏这警惕性才救了我一命。
看老徐搬不动,我就搭把手,拖黄金屍去刚挖出来的坑里,压根没有我想象中那麽沉重,如果不是屍体的脸上,那牙齿和舌头栩栩如生,我都怀疑这古屍不过是个镀金的木像,低头仔细看那个眼珠,我想找出点证据来证明这不过是个木像。
轰的一声闷响,是田丽手中的猎枪开火,我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黑影跌跌撞撞的,从我身边匆匆跑开,全身挂满了毛茸茸的黑色肉球,一路上左摇右晃,不断从身上跌落雪渣碎石,我吓了一跳,却听老徐叫声:“快追,别让它跑了!”
顾不得多想,我跟着老徐和田丽追过去,那东西跑的越发匆忙,身上更是不断跌落大块颗粒,原本臃肿的体态苗条了不少,很快就消失了踪影,老徐停下脚步:“别追了,来不及了,跑的差不多了。”
我喘着气问老徐:“这是什麽东西啊,老徐快点说说。那帮歹徒要是没死的话,这一枪只怕是会被他们听到,我们现在怎麽办?”
老徐带着我们往回走,路上低声讲了一件事情,虽然同样发生在雪山的山顶附近,却离我们目前所在的游龙山很远。
那是流传在西藏藏民中的一件事情,在雪山上,每当黑夜时分,便会有种躲在冰下的动物爬出来,聚集在一起搜索刚死不久的屍体,它们钻进屍体的衣服里噬咬血肉,屍体就会变成白色,如果继续扑咬活的人畜会越涨越大,随后会因各种行动的消耗而萎缩,如果两三天内吃不到活人,就会散开,钻进冰川下藏匿起来,直到再找到新的死人。这种东西喜欢钻雪沟和冰坑,只在深夜出没,七百多年前,曾一度酿成大灾,死人畜无数。
我问老徐道:“原来这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群?很多聚集在一起?”
老徐点头道:“没错,最多时一个屍体上会附着十几个,它们吸收了屍体内的血肉,变得肥胖起来,像是整团整团的肥肉,远远看上去像是个胖乎乎的雪人,藏人管它们叫做‘雪弥勒’。年头很久,都被人们逐渐遗忘了。”
我抽了口凉气,有点后怕的看着田丽说:“刚才差点扑到我身上的,想必就是这个东西,要不是田丽开枪,我就死了一回了,真他娘的恐怖!”
老徐摇摇头说道:“这个应该不是雪弥勒,那跑掉的黑影身上东西不是白的,而是长满黑糊糊的绒毛,几年前扛天灯的人闹得很凶,杀死了不少当地人,后来公安武警联合起来进山剿匪,结果只活着逃回了两个。据他们所说,藏地流传的雪弥勒已经在游龙山顶紮根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些雪弥勒变成浑身黑色,奇臭无比,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游龙山埋了不少这种黄金屍,被雪弥勒吞噬枯骨干肉后所引起的变异,我们当地人管这个东西叫‘黑弥勒’。藏人说过,这种东西特别惧怕大盐,唯一的弱点就是只能在夜里出来,白天即使有雨雪也不敢现身,不过我并不知道变成黑弥勒后还有没有这些弱点。”
最后老徐沉重的对我说道:“咱们现在只有不多的一点盐巴,黑弥勒一定会再来捣乱,那帮扛天灯的人听见枪声,也会知道咱们在后边,估计这会儿已经等着机会偷袭了,看来今晚这雪山山顶会有场好戏上演,大家也别睡觉了。”
黄金屍,黑弥勒,雪山顶上还有歹徒随时会打黑枪,我越想越觉得压抑的难受,嘴里阵阵发苦,看一眼田丽,神色凝重,攥紧枪管,比我多了许多冷静。
拿起装备,我们都觉得此处不可久留,黑弥勒受伤逃走,谁也不能保证它是不是去召集同伴,如果那帮扛天灯的派人下来解决我们,以我们的武器,是很难抵挡偷袭的。
风后暖、雪后寒,我们决定趁着这风停雪住的机会,摸黑向上攀登,打定主意要换个地方歇息过夜。
还没有走到雪崩发生的地方,冰盖和冰沟冰缝就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不得已只好步步为营的小心前进,仍是走不了多远,我停在一处挡住前路的山崖边,看着前面轻轻说道:“田丽,你知道什麽叫做鬼门关吗?”语气平静的出奇。
田丽吓了一跳:“老冯,你又怎麽了,怎麽突然提起这麽核突的东西,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去想这种鬼怪为好。”
我苦笑着看看山上,一丝一缕的黑气原本都是静静游弋在山崖残壁间,这会儿已经逐渐凝结纠缠,所到之处,隐隐漂浮无数的淡淡身影,其中大多都是面目狰狞,一个个呆呆的瞧着我们,似乎在慢慢流淌、聚拢过来。
象是一个梦境,不过却是黑色的梦,我出神的看着山崖上,陨石打穿出一个大洞,呼哧呼哧往外冒着黑气,老徐和田丽也是呆呆的看着,这个山洞出现的真不是时候,黑弥勒在后面悄悄的跟着,而我们却被山石挡住去路,更为要命的是,山石上居然有三个大字,秦篆字体,我虽然不认识篆字,但这三个字还是记得的,因为在看过的电影中不止一次出现过。
“鬼门关”!
站在这三个大字前,我们大眼瞪小眼,只有选择了沉默。
只听老徐大喝一声,挥起长刀就往我们身后重重劈落,刀光中,地上一只黑色毛球,吱吱怪叫,淩空扑了上来,象是刺蝟一样,上面黑毛根根直立,下面肉乎乎的极为黏稠,也没个鼻子眼睛,全是一张张小嘴,不停开合,可以想像给咬上一口,将会有什麽可怖的后果!原来这就是黑弥勒的本来面目,好在只有一只,老徐几刀就把它劈成碎片,顺着雪地钻了进去。
顾不得抆去额上的汗珠子,老徐沉声说道:“此地不可久留,周围已经被黑弥勒围上了,看来我们不进山洞的话,是撑不到天亮的!”
我在背包里找来找去,摸出老秦准备的头灯和猎刀,拿在手上,好歹也算有个武器,头灯只有一个,我打头,往山洞里试探着走去。
刚进洞口,里头却传出撕声裂肺的一声惨叫,然后,痛苦的嚎叫声不断头的传到我们耳边,我忍不住拉住老徐问他:“你听听,这是不是被黑弥勒咬上的声音?”
老徐困惑的摇摇头:“不是,肯定不是,黑弥勒是整个扑到身上,顺着热气率先钻进嘴巴,根本不可能让人嚎叫这麽长时间,这山洞里莫非还有别的东西?”
我闪眼瞧见后面的黑弥勒越聚越多,心知不可再犹豫,赶忙扯着老徐和田丽钻进洞里,又拿出仅有的一点盐巴撒在洞口,希望多拦住黑弥勒一会,让我们能够走远一些。
山洞深处的嚎叫声慢慢低了下来,一声声若有若无,冰凉刺骨的飘过来。
走不多远,我们终于来到惨叫声发出的地方,虽然已经经历了很多恐怖的场景,但是这一刻,我还是被面前的残忍吓住了!
一个汉子,原本应该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直直站立着,两手并拢,被牢牢绑在一根铁条上,几个铁扣套着他的脖子、肚子和小腿,正缓缓旋转,可怖的是这人脚下,有一个圆铁盘,上面刀刃向上固定着几把尖刀,铁条每转一次,汉子都经过这尖刀,被削下一条肉丝,圆铁盘上已经堆了几堆皮肤和碎肉,仔细看的话,还有些内脏在蠕动,汉子已经被尖刀刮的剩不下什麽体积了,但脑袋还在,眼眶瞪的出血,估计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切碎,却逃脱不了,活活痛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