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激将法用反了。

盛邛安静地倒在屍体旁边,浑身沾满了血,几乎就是一具屍体的模样。

他转了转眼珠子,突然瞥见旁边的地上有一把没人要的短刃,他试着伸了伸手,把短刃握在手中。他抬头望天,思索着往哪个部位刺不太疼且死得快。

打斗的人群突然停滞了一下,盛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落水声。不知是哪个倒霉蛋掉水里了?盛邛叹了口气,悄悄执起短刃。

他正要往身上刺,一只手恰好拦住了他。“容平?”眼睛被血粘住有些模糊,盛邛好像看到了容平。

“是我,督公。”容平再次称呼他为督公,把他从屍体堆里扒了出来。

“容平,你回来了啊。”盛邛虚弱地笑了笑。这才是他一开始认识的容平的样子。

盛邛和容平唠嗑的时候,太子那边已占上风。李时曜猛然发现他的手下出了叛徒,有一半的人拿起刀刺向自己人。“呵。”他露出悲凉的笑来,从一开始,他就对太子轻敌了。轻敌,是他一生的败笔。当年对那群穷凶极恶的土匪,也是因为轻敌。

李时曜深知自己手上的血染得太多,早已罪孽深重。他执起红缨枪,拚死一搏,这是他最后的血气。只是没死在战场,实属遗憾。他此刻才明白,皇位根本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他真正想要的终将与他一起埋入地里,无人所知。

李时曜的奋力一搏在太子眼中无非是垂死挣扎。最终还是太子赢了,他看着奄奄一息的李时曜,“仁慈”地没有杀他。让一个要强的人临死前还遭受欺辱,一定比直接杀了他更加残忍。

“犯上作乱,弑父之罪,正好适合你,皇弟。”太子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向李时曜。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李时曜自知落败的下场,却仍旧讥讽地笑道。

太子仿佛现在才想起来一样,“本宫倒忘了,父皇掉进湖里还没出来。”他随手找了个人去湖里捞了下。

皇帝被捞起来,却没能活下来。他被刺伤,不知怎么硬要撑到湖边,自己跳了进去。等被找到时,皇帝早已阖了眼,表情却莫名有种解脱的感觉。赴了黄泉的皇帝大概也不会想到,在场几乎没有人关心他的死。

唯独盛邛有些怔然,原来刚才的落水声竟是皇帝的。盛邛问扶着他的容平,“他……怎么死了?”皇帝一开始只是被刺伤,如果没有跳进湖里,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只要他愿意退位,太子的目的达到,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大概是因为孤苦伶仃,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容平轻声回道,他看了看盛邛,眼里装满了柔和又寂寥的光。

盛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躲开容平的目光,却撞上了太子的目光。

太子的目光仿佛在说,你怎么还没死?不过很快,太子没有再看盛邛,而是看向他身旁的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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