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好奇,他沿着搭建在水上蜿蜒向前的九曲回廊桥往前走,准备去廊桥那端的小亭子看看。
突然,车軲辘声隐约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听到声音,盛邛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亭子那里走去。直至轮子滚动的声音彻底消失,盛邛才散漫地回了头。
盛邛从指尖抛出像水上新长出的荷花花苞那么小的一团黑气,朝着声音消失的方面忽上忽下地追踪而去,黑气看起来慢吞吞的。
直到被盛邛余光扫了一眼,黑气才收敛了散漫的姿态,迅速飞向南荣郢所在的院子。
咦?盛邛通过黑气发现南荣郢的身旁跟着南荣夏,前者冷漠地坐在轮椅上,后者身为长辈却赔着笑,同时进了南荣郢的院子里。
盛邛的黑气一靠近那个院子,便维持不住开始消散,只不过谁也没发现捉鬼世家府邸里曾出现这样一团小小的黑气。
黑气消失,盛邛便听不到南荣郢和南荣夏之间的谈话。思索片刻,他用手挡住明亮的眸子,将自己置於一片漆黑之中。
黑暗之中,传来声音——
“少主,你找我有什么事?”南荣夏不敢直视夏荣郢冰凉似水的目光,讪讪地跟在他身旁。他心中暗想,不会是南荣郢发现他把本该给他那便宜儿子的院子给了小妾吧?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立即否决了。南荣郢向来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南荣郢垂着古井无波的眸子,笔直地坐在轮椅上,“打扰了叔父的雅兴?”
看来真有事找他,心里这么想着的南荣夏笑呵呵地向南荣少主靠近了一步,弯腰道,“少主有事不妨直说,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倒不是什么大事。”南荣郢立刻丢给了他一块刻录画面的袖玉石。
南荣夏慌忙接住袖玉石,心疼地摸了摸,这么值钱的东西,也只有南荣郢才不懂得珍惜。袖玉石能记录指定的人在千里之外的经历,发动袖玉石,就能随机映出那人所经历之事的画面,大约一刻锺。可惜一大块纯粹无杂质的玉里只能雕琢出拇指大小的袖玉石,因此十分珍贵。
“叔父不妨看看。”南荣郢随手捏出一张符籙,快速将其甩到半空中,金色的符籙一接触到袖玉石便开始燃烧。符籙慢慢化作灰烬后,袖玉石上方浮现出一个画面。
画面里是一个小小的屋子,桌子掉了漆,支撑木床的柱子摇摇欲坠。床边只容一人可走的地板上蜷缩着一个少年。
看着画面里的少年,南荣夏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人确实有点眼熟,可少年闭着眼,南荣夏不太能确认少年的身份。
“侄儿,这人……”南荣夏试图套近乎,可一看到南荣郢那张冷脸朝自己看过来,连忙改了口,“少主!瞧我这嘴,口无遮拦惯了,该打。少主,你究竟想说什么?我脑子笨,实在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