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的伤不难治,心病倒是真难医。”盛邛眉眼带笑地摆了摆手,只给他留下一个肆意的背影。
他真的走了。南荣郢动了动嘴角,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终究没再说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这话没错。眼看着岸边的湖水也开始晃动,南荣郢立刻支着树枝艰难地离开了冰湖岸边。
等到他彻底消失在昏暗的竹林里,盛邛才慢悠悠地踱步回来。一条条黑气化作的水蛇正聚集到湖边,密密麻麻的,好不热闹。
“好了, 别玩了。”盛邛勾了勾食指。
湖里的蛇立刻汇成一团, 当即化作一个身躯庞大的恶灵, 正是会造船的那只。它监督夙沙瑙摘好霜荧草后, 便藏在了朱砂莲池中。直至盛邛坠入池中,它就悄悄跟着他, 一起来到了冰湖。
盛邛打量起这只喜欢装成小动物的恶灵,它藏匿在树林里或者水中,先后戏弄了夙沙瑙和南荣郢。此时面对盛邛凌厉的眼神,山鬼罕见地羞涩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话。
这么大一只恶灵,居然卖萌,简直没眼看。
盛邛揪住它的脑袋,使劲揉了揉,他怎么感觉它比上一次见面更大只了呢?
山鬼像小媳妇似的在盛邛的手掌下待着,触手高兴地向上翘着,不停地舞来舞去,仿佛在表达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是说冰湖在那夜之后就开始慢慢融化了?”盛邛倏地放下了手,目光触及参杂着浮冰的冰湖。的确,冰湖上本该是一片光滑的冰面,而非现在这个冰水混合物的模样。
山鬼的触手随着它的大脑袋一起向下点了点,接着一蹦一跳地挤到盛邛手里,眼巴巴地看着他。
盛邛嫌弃地推开它,嘴角却像绚丽的刺玫般绽开笑容,他玩味地端视不明所以的山鬼,“我该叫你山鬼,还是阿花?”
山鬼怔愣地回望着他,举起的触手全部焉了。
盛邛靠近了一步,逼问,“不然,你是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从禁地走的?你从那个时候就跟着我?”
山鬼一步步往后缩。哪怕它一张嘴就能把人咬碎,察觉到盛邛冷漠的神色,它还是委委屈屈地任由他抓住了它。
盛邛一抓住它,它就像被戳破的泡泡一般,庞大的身躯立刻泄了气,恢复了像人一样的模样。尽管样貌有所变化,盛邛还是根据它散发出的气息认出它就是阿花,它额头上还留着被他用石头砸出的伤痕。
但阿花似乎经历了什么,原本的脸丑得不忍直视,现在竟然比之前端正俊秀了很多,眉目坚韧,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如果它不说话,很可能会被误认为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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