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寻见他说得如此漫不经心的模样,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盛邛轻轻碰了碰剑柄上的玉环,“但他说的话倒也不尽是这般无用的。有些事确实要师出有名。”

盛遇来见情况不对,赶紧拉了拉盛寻的衣袖,小声道,“哥,这些事情我回去会和你解释的。云邛身后那些人是盛元帝留下的,敌众我寡,惹不起。”

“你说什么?盛元帝?”盛寻满脸不信地摇了摇头。

盛遇来低声解释道,“盛元帝留给我父皇的手劄里简要提过一些事,父皇仙逝后又把手劄传给了我。我根据手劄和民间的传闻猜到盛元帝留下的一支秘密军队需要一枚玉环召集。”

至於民间传闻里凭玉环可以统领三军的话应该只是夸大了,盛元帝不会留下这样动摇国之根基的隐患。

“所以你跟着我来雀安县,并非为了好玩,而是想找到这枚玉环?”盛寻不禁退后了半步,面无表情地问道。

“……也不全是。”盛遇来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样。

他并不想伤害盛寻,但盛寻在他登基前就已经是王爷,手握重权,甚至扪心自问比他更适合那个位子。他学到的那一点点帝王心术迫使他留了个心眼。他隐瞒了玉环的事,在得知有人冒充凌王后,不仅没有告诉盛寻,反而策反了贼子中的一人为己所用。

如今这一切全被盛邛逼着捅破了。

“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拿着这玉环,莫非是想谋逆?”盛寻知道如今的局面并不适合与盛遇来纠结那些事,真正危险的是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男人。

“假冒凌王殿下之人许我高官厚禄,我没有同意。殿下不但不奖赏反而给我扣上这样一顶帽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盛邛咧嘴畅意地笑着。他身后的众人均严阵以待。

“你们仅靠一枚玉环就听他号令吗?”盛遇来严肃着脸,脊骨挺直着,初显帝王的威仪。他全然意识到盛寻那样说的深意。眼前之人若想颠覆皇权,先前那贼子与之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盛邛把玩着袖中属於宋鹚的那枚玉环,心说,一枚或许不足以如此,但两枚可以。

众人如同冷血的兵器,守候在盛邛身后,丝毫没有理睬盛遇来,仿佛眼中并没有这个年轻帝王一般。

盛寻抽出随身的配剑,抬手直指盛邛眉间。

盛遇来看着眼前这一幕,手指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盛寻就这样站在前方,守护着他的弟弟,他的帝王。

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却与他们的父亲之间一样亲如兄弟。他们的父亲幼失怙恃,有幸被盛元帝带走,盛寻的父亲比盛遇来的父亲大上一岁,相同的遭遇让两人心心相惜。

三年以后朝堂上百官再次请愿盛元帝考虑后代传承之事,盛元帝未娶妻,大手一挥把盛遇来当时年仅十岁的父亲立为储君。盛寻之父则被已经是金吾卫统领的宋鹚收养。

先帝聪慧,在盛元帝教诲下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帝王,他在盛元帝36岁时被收养,巧合的是在他登基十余载后的36岁那年也有了唯一的儿子盛遇来。但盛遇来并未展现出相同的天赋。比起朝堂,他似乎更适合江湖。先帝无奈,却也只好悉心教导他。可惜他与盛元帝一样在40多岁时英年早逝。盛遇来被迫年纪轻轻登上帝位。

与盛遇来恰恰相反,盛寻的父亲受宋鹚和后来的即胜大将军教导,传授武艺,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忠君爱国。盛寻却一身反骨,最崇拜的是开创盛世、深谋远虑的盛元帝。他身上有不同於父亲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