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重生成炉鼎 白花花 4248 字 1个月前

第8章 08

08.

秦断睁眼时,白伶之早就不知去了何处,偌大的房间内,只有药泉氤氲的水汽。

他晃了晃脑袋,起身用那人之前替他取来的浴巾抆净身体,穿好衣服后赤脚走了出去。

走没两步便有人主动迎了上来,恭恭敬敬道:「秦公子,跟我来吧。」

秦断挑了挑眉梢,神识一扫,没发现白伶之的踪迹,随口问道:「他人呢?」

「尊上要闭关几日,叫我领您去休息。」那下人走在前头带路,「还有就是,三日后尊上启程前往献州,要您做好准备。」

献州离庆州不过几日路程,山峦起伏,内含灵脉,为修士聚集之地。秦断算了算时间,心说也到了那三年一度的拍卖大会,白伶之这番前往,定是为了这个。

他一边想着,不知不觉走到房间门口,屋里的装横比起白伶之那屋却是要素雅不少,角落的鼎炉里烧着淡淡的安魂香。秦断扫过一眼,转身朝下人吩咐道:「你去给我取点朱砂黄纸,还有一杆白玉狼毫。」

那人面露为难之色,「这……」

「那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要求的,怪不到你们头上。」秦断不耐烦的催促道:「快去快回。」

不多时,他要的这些东西被送到房内,秦断捞了捞过长的袖子,将桌上花里胡哨的摆设扫到一边,定心凝神,以狼毫沾取朱砂,在空白的桌面上画了个小小的聚灵阵。

庆州灵气太过稀薄,这风月分楼牵扯太多红尘之事,更为次之。秦断如今修为不够,右手被封,只得以左手执笔,勉勉强强将这聚灵阵勾勒完毕,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接着便等这墨迹干了,秦断铺上一张黄纸,笔尖一点,屏息静气的动了起来。

他善用右手,这左手画出来的符菉字迹歪斜、气运不正,一眼望去如鬼画符无异,可其中蕴含力量,却是完完整整,半点不漏。

好的符菉需要上等材料绘制,对执笔人修为也要求更多,如今他受制於人,为不引起白伶之怀疑,便只能画些普通的符纸以便防身,仅此而已。

这一动笔便是整整三日,有聚灵阵相助,他一连画上半天才需要稍作歇息,乱七八糟的成品堆了一打,笔画凌乱,每张都不尽相同,又彷佛勉强能用。

可直到秦断用完厚厚一沓黄纸,也没有一张是真正的失败品。

等最后最后一笔收尾,他唤来下人,取了个最低级的储物戒将所有东西放进去,还特地多要了一套材料,一同塞进去。

秦断看着指间光辉黯淡的小小银环,这里头可以说装着他全部身家,对比生前,可不止寒酸了一点半点。

但谁让他输给了天劫——秦断吐了口气,放平心态。

第三日的晚上,白伶之终於出关。

他依旧是一袭曳地红袍,只是眉宇间疲惫稍显,连笑起来时也显得有几分无力……莫非是境界上遇到了什麽难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又被秦断压下去了——如今他自己不过一届金丹,又有什麽立场来指挥元婴后期的白伶之?

应当也不是什麽大事吧。

他这头怔怔走神间,那人已经三两步来到跟前,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没想到你还挺乖,竟然不逃麽?」

秦断一听他逗弄宠物的语气就烦得要死,眉毛一竖,一句逆徒卡在喉咙里,好歹是咽下去了,只不过脸色依然不太好看。白伶之见他这副表情,与自己那师尊有几分相似,目光顿时柔和下来,也不为难他的无礼。

他又逗了几句,有意无意提到画符一事,秦断随口搪塞两句,白伶之笑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毕竟这人修为太弱,他有信心掌控到底,不至於太过戒备。

次日辰时,分楼之外停驻着一辆豪华座驾,马车车身以红色为漆,边角处镶金戴玉,前头更有两匹无翼飞马作为动力,只要一声令下,便能拉着这马车飞天而起。

这马车自然就是他们前往献州的坐骑了——白伶之的本意是不要太招摇,可秦断看来,似乎也没什麽不同。

他与白伶之同坐马车内,这小子总喜欢动手动脚,特别是睡觉的时候,整个人贴在他背上,柔软的四肢将他死死勒在怀里,一同缠住猎物的蛇。

秦断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到后来已经逐渐麻木了,干脆任由他去。

几日后,一行人到达献州,白伶之吩咐下人寻好落脚处,便带着秦断往大街上走去。

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从小便是——只是那时候洞府里实在没什麽东西,只有后山的一处灵田,白伶之时常往那儿跑,每每被秦断抓回来,都少不了一番教训。

如今他是管不得他了……秦断走在那人之后,带着铃铛的右手被白伶之握在掌心,那人一边搓着他的手,一边抱怨着怎麽这麽冷。

秦断听见他咕哝了一句,怎麽跟师尊一样。

修罗之身体温极低,唯有心口有丁点儿热度,如今秦断再世为人,只将右手炼化,其温度自然与以前无异。

白伶之搓了半天不见好转,便拉着秦断的手进了一家的宝器店里,挑了个小小的手炉。

那掌柜的见他穿着华贵,掐媚的迎上来,开始吹嘘自家商品,:「此炉乃精石所致,上头又有高等工匠亲笔绘制的符文,不但保温长久,还有安神之效……」

他罗罗嗦嗦的说了一大堆,白伶之也不知听没听进,只是甩了几两纹银过去,便转身走向倚在门口的秦断,「给你的。」

后者怔了一下,没有拒绝,白伶之掀开盖子,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把燃料撒进去,不一会儿之间白烟渺渺,从炉芯处缓缓升起,带着一股奇异的清香,煞是好闻。

他捧着秦断的双手,一双金眸笑的弯起,眼底光芒流转,像是天上皎洁的月牙。

「这样就暖和了。」

秦断似是被他眼里的情意刺到了,垂眼冷冷道:「……多此一举。」

声音里带着一点儿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沙哑,白伶之笑了笑,「你就当替我师尊拿着……等他回来了,就看不上这个了。」

秦断不做声,却顺着那人的力道端稳了手炉,炉壁的雕花烙在掌心,彷佛能一直烫到心里去。

白伶之牵起了秦断的左手——让他右手抱着炉子,哼着小曲儿走在街上。

他就像个头一回出门的孩子,不管什麽都要去看上一看,甚至还叫住了街角的老人,从他手里买了两串儿糖葫芦。

他一身红衣本就招摇,加上手里滚圆的糖球,一眼看去,竟没什麽违和感。秦断心不在蔫的跟在后头,突然被人抬起下巴,尝到了一个带着甜味的吻。

白伶之咬着那颗山楂凑到他嘴边——那果子在制成前就去了核,此时轻轻咬破糖衣,一股酸中带涩的味道溢了出来,盛满整个口腔。

一同进入的还有那根软滑的舌头,这一回他没有恶趣味的显出原形,而是以人类的方式与他接吻。白伶之捧着秦断的头,温柔的舔舐着口腔每一处软肉,一点一点,直至结束时扯出一根银丝。

秦断脸色通红,略有些气喘,他瞥了眼车水马龙的大街,低声斥道:「放肆……」

白伶之置若耳闻的亲了亲他的鼻子,撒娇道:「师尊真甜。」

说来也是奇怪,曾经他不过到秦断胸口,如今已长的比他还高了……或许是那张脸实在耀眼的紧,秦断竟然不觉得他这幅模样有什麽不妥,甚至还有几分可爱。

自己这是又被摄住了吗?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运功检查,可并未发现什麽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