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舒锦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换作我是大伯,我也很难受的。」
严超看着严舒锦的眼神格外的慈爱:「宝姐觉得大伯为什么难受?」
严舒锦掰着手指说道:「当初就是因为前朝的皇帝和那些世家太过贪婪凶残,我们家还算富裕也只是能吃饱饭而已,后来要交上去的粮食越来越多,家里过不下去了,大伯和父亲才离开的。」
严超和严知理也想到那时候的日子,那时候家里除了他们兄弟两个,严老夫人他们都是一天两顿饭,他们家勉强能吃饱再存下来一些,后来赋税越来越重,实在过不下去了,他们才想着出去谋生好多赚点钱回家,没想到却走上了如今的路。
「像是吕叔叔这样的人,应该也吃过那时候的苦。」其实严舒锦觉得吕家金的日子可能还不如他们家,因为吕家金不识字,而她爹和大伯都认识字的:「不管现在是什么样子,当初都是为了让大家吃饱饭过上好日子大家才去冒险去拼命的,吕叔叔却忘记了这点,反而为了当初对我们不好的人不要了陪着他一起吃苦的人。」
严舒锦鼓了鼓腮帮子:「就好像我的小伙伴背叛了我,去和我的敌人玩了一样。」
这话说的孩子气,却又很形象,屋中的人却沉默了。
严知理伸手捏了一把女儿的脸,闻言道:「那宝姐觉得要怎么办好?」
严舒锦皱了皱鼻子,双手一摊说道:「不知道啊,换成我,我就是离那个人远远的,可是大伯的情况和我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严超笑了起来,心中却觉得吕家金这些人还没有一个孩子看的明白,也可能不是看不明白,而是没有良心罢了。
严老夫人其实听的迷迷糊糊的,不过却看出来,宝姐说的是对的。
柳勤抿唇一笑,眼神里却有些担忧,她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甚至不知道京城中那些事情,却懂得一个道理,木秀於林风必摧之,万一宝姐的话被那些人知道,怕是……她现在既骄傲女儿的优秀,又希望女儿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陈秋拿了果子给坐在椅子上的严启瑜,笑道:「贵哥听懂了?」
严启瑜说道:「他们忘本了,先生教导过,人不能忘本,如果忘本了就枉称为人。」
陈秋笑了起来,眼神很温柔:「对,贵哥真聪明。」
柳勤带着孩子用了午饭又陪着严老夫人说了会话,这才离开了皇宫,严知理并没有送他们,因为严超还有事情找他商量。
马车里,柳勤搂着已经睡着的儿子,忽然问道:「宝姐,你……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
严舒锦笑着往柳勤怀里蹭了蹭,没有回答。
柳勤犹豫了一下,这才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要不要睡一会?」
严舒锦打了个哈欠,说道:「好的。」
柳勤把软垫递给女儿,又换了下姿势说道:「来,靠着娘睡。」
严舒锦笑嘻嘻地凑过去,却只是轻轻靠在母亲的身上,小声说道:「娘,别担心,在弟弟长大之前都有我呢。」
这话一出,柳勤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涩,她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是娘太没用了。」
「不是的。」严舒锦把自己的手塞进母亲的手里:「娘,会好起来的。」
柳勤一直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要不然也不能在丈夫离开后,咬牙一直照顾着儿女和婆婆,可是到京城后,她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一点怨恨都不能表现出来。
严舒锦看着睡得香甜的弟弟,笑了起来:「等弟弟大了就好了。」
柳勤闭着眼睛,却忍不住落泪。
严舒锦趴在柳勤的腿上,感觉到有水滴在自己的脖颈上,却没有抬头,而是小声说道:「娘,我能护着你们的。」
柳勤轻轻摸着女儿的背:「娘知道。」
永远不要靠着别人的可怜和良心来生活,因为这些东西都是靠不住的,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哪怕现在父亲对他们再好,可是严舒锦心中依旧是不信任的,毕竟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父亲都放弃过他们的。
所以她要趁着父亲对他们有愧疚的时候,努力的去学习一切有用的东西,然后表现自己,直到他们的地位足够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