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不知道怎么安慰楚先生。
杜先生见此说道:「今天怕是都累了,而且屋子都已经备好了,不如楚先生先休息下,猛火油这些……」
楚先生说道:「关於猛火油和火、药的,我早就整理成册了。」
而且这东西他都是随身放着的,可能因为这些经历,使得他习惯了把贵重的物品都放在身上。
楚先生把册子拿出来,册子是用油纸包着的,虽然不好看,却最大程度上可以保护这个册子,哪怕掉进水里也是不用担心的。
严舒锦都怀疑难不成楚先生洗澡的时候也带着这东西吗?
这是楚先生贴身藏着的,哪怕在外飘荡了这么久,楚先生的规矩丝毫不差,他没有把册子给严舒锦,而是交给了杜先生。
杜先生接过,仔细翻看了起来,其实册子并不厚,里面却仔细描述了关於猛火油和火、药,还有一些简易的图形。
楚先生在一旁讲解,这个册子是他写出来的,哪怕不用看,他也是知道其中的内容的,甚至只要杜先生翻到第一页,他都能倒背如流,就算册子丢了,在很快的时间他也能重新默出一本新的来。
严舒锦在一旁听着,只听懂了一些关键的地方,比如威力大,什么时候用效果是最好的。
不过这两样都很危险,存放不当和使用不好自身都会有危险的,而且猛火油不好携带,攻城的话猛火油虽然好用,但是重建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而且有伤天和。
严舒锦听着就想到慈幼院的事情,其实那些老人年纪大了,可是也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打扫院中的卫生,还能照顾院中的小孩,而年纪大一些的孩子也能帮着照顾年幼的,那些残疾了的士兵,可能缺了胳膊或者断了腿,又不是说躺在床上不能动。
算了一圈严舒锦觉得慈幼院并没有想像中需要花费的那么多,起码不用特别雇人去照顾他们。
韩景是最早发现严舒锦走神的人,等他确定严舒锦想明白了,问道:「公主在想什么?」
严舒锦也没有隐瞒,见杜先生和楚先生已经谈完了,就说道:「我在想慈幼院的事情。」
楚先生一听就明白了:「是为了西北这些下山人的安置问题吗?」
严舒锦说道:「其实不止是这些人,还有那些士兵。」
楚先生第一次了解韩景口中永福公主人很好是什么意思了,其实很多人特别是上层这些人,根本不把士兵的命当一回事,哪怕人死了,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情,很多时候甚至牺牲的士兵家人根本拿不到这些钱财:「公主大义。」
「不是我想的。」严舒锦正色道:「是父亲提的,我开始根本没想到士兵的事情。」
楚先生说道:「如今公主愿意放在心上也是大义。」
严舒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楚先生是韩景的长辈。
楚先生问道:「公主想到怎么做了吗?」
「这几年怕是朝廷拿不出来这些钱的。」严舒锦叹了口气说道:「伯父也很穷的。」
这倒是大实话,如果不是当初韩景把前朝藏粮的地方告诉了严帝,严帝也没有办法减免赋税,可以让百姓缓过气,可是这样一来,国库的钱财是不断减少的:「慈幼院的话,如果只建西北的,其实是可以的,只是监管的话……」
严舒锦沉思着说道:「我觉得可以说服伯父的,监管的话,如果让一切花费公开呢?」
楚先生没有吭声,他不知道现在朝廷是什么样子的情况,所以并不能给永福公主想办法。
杜先生说道:「这件事公主就还是和王爷好好商量一下比较好,而且我不建议公主出头。」
严舒锦想了下就明白了,她这次来西北已经很引人注意了,特别是要带着那些投靠郑家的世家子弟进京,路上还要让他们一一死去,而且这件事并不适合宣王府出面,只能自己的伯父出面。
若是让伯父怀疑宣王府想要收买民心,那么对宣王府甚至对父亲来说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严舒锦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伯父一直在防备着父亲?
伯父一方面重用父亲,因为只有父亲可以信任,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可是同时会不会心中有防备?毕竟兄弟两个一起造反,最后一个当了皇帝一个只是王爷,伯父会不会觉得父亲不甘心?
这件事关键已经不是父亲怎么想的,而是伯父如何去想父亲,就像是梅柏的事情,父亲在这之前根本不知道伯父在西北有这样的一个人,而且梅柏也不是什么随便打打棋子,从种种事情可以看出,梅柏他权力不小,钱将军的背叛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只为了一个女人吗?
严舒锦想到父亲提到钱将军时候的模样,想来父亲和钱将军关系也是极好的。
可是严舒锦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如今朝廷还没稳当,就连世家都没有压制好,伯父不至於昏庸到对功臣下手的,特别是不可能对父亲下手的,只是防备确实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