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知道几十年前,那些世家私藏的土地情况。」严舒锦语气轻松说道:「先生准备默写下来。」
赵忠一脸震惊说道:「先生大义。」
严舒锦说道:「那就麻烦赵公公照顾楚先生了。」
赵忠愣了下,才明白过来,说道:「好,公主放心。」
严舒锦说道:「也不急於一时,赵公公不如和楚先生说说京城中需要注意的事情。」
赵忠笑着说道:「楚先生这样的大才,陛下最是欣赏了,而且有韩公子这样的好晚辈……」
看着永福公主的眼神,赵忠倒是说不下去,有些尴尬笑了笑。
严舒锦说道:「其实也是,楚先生也不需要和那些人打交道的。」
赵忠正色道:「公主放心,楚先生这般的,陛下总会护着的。」
而且楚先生越是不会和外人相处,严帝怕是越放心,不过这些话赵忠不好说,严舒锦却已经明白过来。
严舒锦会提那么一句,其实也是告诉赵忠,让有事情的时候,赵忠私下提点着楚先生一些。
赵忠此时却想着楚先生说的关於知道世家的那些事情,只觉得永福公主是个好人,特意把这样的功劳让给他,虽然赵忠也看出来,永福公主不愿意沾染这些麻烦的事情,可是一码归一码,也可以等到京城之中,私下与严帝说,而不用提前让楚先生写下来,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严知理和韩景平安的消息已经送回去了,严舒锦回程就不需要像来时那样赶时间了,侍卫也算好了路程,每次都有落脚的地方,而不需要像来时候那样很多时候需要风餐露宿了。
於姑姑还特别注意严舒锦的情况,毕竟上个月严舒锦的小日子就不准,遭了一次罪,那时候是因为出事情没有办法,如今要调理回来,略微凉一些的东西,於姑姑都不愿意让严舒锦去碰。
这一次也是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进了城,城门口的守卫在检查了腰牌后就放行了。
马车停在了驿站,房间也都提前收拾妥当了,严舒锦下了马车,跺了跺脚说道:「感觉天气都暖和了。」
严舒锦还记得去西北的时候,沿途中的寒冷,如今却真正感觉到了春天的到来。
於姑姑笑着说道:「可惜姑娘错过了花朝节。」
严舒锦想了下说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其实那时候严舒锦根本没意识到这些,好像日子过的都有些糊涂了。
於姑姑也不再提这件事,算了下日子说道:「也不知道京中如今流行什么款式了。」
严舒锦被逗笑了,说道:「姑姑别说的好像离开了十年八年似得。」
於姑姑见公主终於笑了,这才松了口气,本来那些受伤的世家子还有四个活着,可是在路上都因为受伤过重陆续的去了,公主的神色一直不好,如今才真正放松下来。
严舒锦说道:「请赵公公来一趟。」
於姑姑说道:「是,公主不如在客厅略坐一会,玉珠和玉润正在给公主收拾屋子。」
像是被褥这些的,都要换成她们自己的,哪怕驿站的管事说都是新换的,於姑姑依旧不放心的,还有角落等地方也都要仔细检查。
严舒锦应了下来。
於姑姑去请赵忠的时候,赵忠已经把东西安顿好了。
在路上赵忠问道:「不知公主对院子可还满意?」
於姑姑说道:「公主一向不喜欢为难人。」
赵忠是知道於姑姑的,毕竟於姑姑也是从宫中出去,只不过两个人没打过交道:「若是有什么吩咐,姑姑尽管来与我说。」
於姑姑说道:「到时候就麻烦赵公公了。」
赵忠笑着应了下来。
严舒锦正在等着赵忠,赵忠行礼后,严舒锦就让他坐下,说道:「太医怎么说,怎么人接连死了?不是说勉强能撑到京城吗?」
提到死去的人,赵忠神色也有些不好,说道:「太医的意思是,其中一个人伤得太重没撑住,几个伤者都在一起,见到这样的情况,影响到了。」
「难不成这还能传染?」严舒锦皱眉说道:「回去要这样与伯父说吗?」
赵忠心里苦,除了楚先生的事情,去西北这次一点好事都没有,而且那些人也都是交给他看管的,在死了一个后,他更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让人去查看一下,人参什么都给用了,谁知道他们还这般不争气没活下去。
只能勉强收敛了屍首,让人从另一条路加急送回京中,也多亏了现在冷,要不然屍首都不好保存。
赵忠不确定地说道:「想来陛下看了屍体后,该是理解的。」
毕竟伤得是真的重,断胳膊断腿都算是轻的了。
严舒锦叹了口气说道:「你把魏大人看牢了,可别让人也死了。」
「公主放心,我让人十二个时辰盯着呢。」赵忠赶紧保证,说道:「而且平时都绑着连嘴都塞起来,他想自尽都不能的。」
严舒锦点了点头:「那赵公公早些休息吧。」
赵忠忍不住哀求道:「麻烦公主到时候帮我说些好话,我能做的都做了。」
严舒锦微微垂眸说道:「我到时候与伯父实话实说吧。」
赵忠心中松了口气,说道:「谢谢公主。」
严舒锦摇了摇头。
赵忠恭声说道:「队伍要在这里停留一日补给休整一下,公主也可以带人出去转转。」
「我知道了。」严舒锦说道:「赵公公先去休息吧。」
赵忠这才告退。
严舒锦眼睛眯了下,转动了一下腕上的镯子,果然哪怕人不知鬼不觉得,自己心里依旧会芥蒂的。
於姑姑说道:「公主屋子已经收拾妥当了。」
严舒锦说道:「好。」
玉珠和玉润正等在门口,迎着严舒锦笑道:「公主,你要不要再用些什么?」
束城内,严知理正在宴客,只要接了帖子的人都带着最得意的儿子过来了,容将军虽然来不了,不过容大郎来了,严知理特意提前见了容大郎,更是对他多有夸赞的。
几轮酒后,严知理端着酒杯看着众人,笑道:「永福遇袭这件事,还要多亏了容将军的搭救,此时不说这些了,孙桥让人来,欣赏一下军中的刀舞。」
孙桥恭声应了下来。
很快就有一队侍卫上前,站在中间,乐师在一旁敲响了编钟……
等着欣赏刀舞的众人发现这些侍卫忽然分散开来,宝刀出鞘,可是根本没有所谓的刀舞,有的只有架在脖子上的刀。
严知理的手很稳,看着慌乱的人,杯中的酒都没洒出来一滴,不过他也没有喝,而是放下了。
等侍卫把人都给押在了中间跪下,才开口道:「都押下去关起来,别让人死了。」
「王爷!」
「王爷我们是朝廷命官。」
孙桥挥了一下手,侍卫直接堵住了喊话人的嘴,把人都给押下去了。
严知理看着下面慌乱不安的人,直接问道:「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想来你们都知道一些。」
「也不用否认了。」严知理冷声说道:「你们没有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所以我没让侍卫抓你们,不过……你们还是仔细考虑一下怎么戴罪立功。」
有些官员在西北时间久,若是慢慢处理,更容易出问题,如今直接把人给抓了,严知理又请容将军安排了人,那些府里的人怕是已经都被绑起来了。
除了这些官员外,那些商人下场更惨一些。
此时的京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严帝刚到韩妃的宫中,就有人送来了消息,严帝听完直接起身离开。
韩妃追了出去,说道:「陛下。」
「爱妃早点休息。」严帝接过披风,说道:「不用等朕了。」
韩妃咬唇有些不甘心的跺了跺脚,倒是不敢拦着不让人离开,只是说道:「那陛下要记得来啊。」
严帝点了下头,直接离开去了郑贵妃那里。
郑贵妃神色有些憔悴,见到严帝抿了抿唇,还是她身后的姑姑轻轻碰了碰她,她才上前一步行礼道:「陛下。」
严帝说道:「贵妃请起,你说有人私下给你送信?」
「是。」郑贵妃咬牙掏出了一张纸,说道:「这是我准备睡觉得时候,在枕头下面发现的。」
严帝接过,上面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
「郑氏天下,严贼窃之,人皆诛之,申时御花园西侧见。」
严帝皱眉。
郑贵妃微微垂眸说道:「我不知道是谁放的,所以让人去请了陛下。「
严帝看着严贼窃之四个字,心中暗恨,面上却丝毫不漏:「若非贵妃提醒,我还不知道宫中竟有这等歹人。」
郑贵妃不看严帝,只是说道:「郑家会亡国,是因为皇帝昏庸无能,陛下……我愿意把这个交给陛下,也是因为我不想看到天下再乱,百姓受苦,只是我不愿、不愿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