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稽是沉诸梁的父亲,沉尹戍的故交好友。
当年芈稽作为副将,随同沉尹戍一起出兵伐吴,不料楚军被大败于鸩兹,沉尹戍兵败自杀,芈稽也被吴军俘虏。
幸好庆忌还算厚道,将芈稽等一众被生擒的楚国将领都放回去,但芈稽也被问罪,被剥夺一切官职,贬为庶民。
直到白公胜之乱爆发,芈稽因为勤王护驾有功,被楚王熊轸再一次启用,成了沉诸梁的副将,楚国的右司马。
每当想起当年的鸩兹之战,芈稽总是忍不住后背发凉,心里很是悲伤。
八万,整整八万将士,全部折在了吴国,折在了鸩兹。
没有战死的楚兵都被吴人留在吴国,负责屯田垦荒,现在都定居于吴地,不得归还于故乡。
芈稽能回到楚国,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不过,往事历历在目,芈稽无时无刻不想着为沉尹戍报仇,为死难的楚国将士向吴军报仇雪恨
“子高沉诸梁表字,老夫实在是不解,汝为何用此等战法阻击吴军。”
芈稽摇摇头道“现如今,我楚军的粮草,已不能支撑三个月,反观吴军兵精粮足,粮道无忧,他们怕是能打上半年不止。”
“如此,子高岂非要重蹈老夫与汝父当年之覆辙”
这是最让芈稽痛心的事情,因为当年的鸩兹之战,楚军的兵力还是远远多于吴军。
只是楚军劳师远征,后勤补给跟不上,又被吴军切断了粮道,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直到最后,楚军不得已向吴军投降的时候,还有五万人的规模。
由此可知粮草的重要性。
现在楚国是本土作战,但是从各地调集过来的粮草,只能支持三个月,可想而知楚国如今究竟是窘迫到了何等地步
“叔父,你说的这些,侄儿都知道。”
沉诸梁跟芈稽,同样是极为亲近的。
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沉诸梁长叹一声道“然,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为之。”
“吴人士气正盛,不可力敌也。而今经过这许多波折,吴军的战意已经有所衰退。”
“我楚军不会坐以待毙,等着敌人来犯。叔父,你且等着,只要进入盛夏时节,云梦泽的闷热以及疫病,就是吴军最大的敌人。”
闻言,芈稽顿时瞪着眼睛,一脸诧异的神色,问道“子高,你是说,火攻”
“不一定是火攻。”
沉诸梁微微一笑道“吴王庆忌,常年领兵作战,深谙兵法,其麾下的孙武、伍员、田穰苴等名将,更是个个不俗,皆有将帅之才也。”
“在密林中安营扎寨,是为兵家之大忌也。吴人不可能不清楚。”
“然,若火攻不可为,小侄还可另寻他法,务必一战而破敌军,不惜一切代价”
沉诸梁此时已经发了狠。
他知道,以常规的战法,已经是不可能战胜声势浩大的联军,只能出奇制胜。
什么是出奇制胜
就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战法。
火攻也好,水淹也罢,或者故意制造瘟疫,来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法,沉诸梁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