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栀出手，林婉玉自然保住了姓名，孩子也平安无忧，但是只要程子华看到林婉玉愁眉不展的样子，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凌冲一般的疼，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是他的优柔寡断让险些害了自己的妻儿。

林婉玉之所以选择这么极端的方法来让他看清楚事实，也是因为对他太了解了，轻描淡写的不痛不痒，他根本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

她是在逼他，但也是因为他逼着她那么做的。

所以程子华知道，自己没有质问林婉玉的资格，对於程玉，他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二弟的信虽然被程玉毁了，但在那之前，他已经看过了了上面的内容，即便不看，程玉毁掉，也就说明，那些事儿，的确是她做的，不然也不会做贼心虚的恼羞成怒了。

但是他并没有痛下杀手，倒也不是顾念手足之情，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吧。

他将程玉赶了出去，原本是想送到庄子上生活的，除了失去自由，至少还有一口饭吃，但是程玉诡计多端，在半路上竟然偷偷的跑掉了。

已经两天了，下落不明。

程玉一定还会回来的，但是那已经不关他的事儿了。

就像他跟桑栀说的那样，他的确欠了桑栀的，但那至少他程子华个人的亏欠，程家跟桑栀的恩怨，总要有个说法。

他这般执迷不悟，林婉玉也无能为力，她只是说想要回娘家待上一段时间，程子华想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好，等到事情解决了，他再去接她也不吃，算算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到那时，她生产的时候，自己还是可以陪在她身边的。

林婉玉走前，最后一次劝他。

“相公，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不爱听，但是你就当为了我跟孩子想想，不要再都下去的，桑栀姑娘愿意放弃两家的恩怨，主动的上门救我跟孩子，事实上你已经输了。”

程子华抬着头看着妻子，很疑惑她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试问这样的心胸，就连男儿也比不上的，若是桑栀那里出了什么事儿，我想，相公你是不会放弃个人恩怨去救她的，不是吗?”

“我……我应该不会。”在发妻跟前，程子华没有说谎，即便说了，她那么了解自己，也不会相信的。

当着她的面，承认在某方便不如桑栀，他觉得也不丢人。

“何必要比出个高低，斗个你死我活呢?”林婉玉是真的不懂，或者她身为女子吧，没有那么大的报复，曾经，她只想着找个男人，相夫教子，可是自从遇到了程子华，她的人生就变得不一样了。

别人都说她好命，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如果她可以选择，她宁愿归於田园，种种田，养养猪，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没有那么多的纷争。

她的世界很小，只有相公和孩子，其他的已经装不下了。

“婉玉，这不是为了我，这是为了程家，如果不斗下去，你让别人如何看我，我程子华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我们程家毁在了桑栀的手里，我却还能跟桑栀不记前嫌，那会被人耻笑的，将来，我要如何在世间立足呢?”

“总有一天，别人都知道我不是何敬，我是程子华。”

林婉玉知道多说无益，她看着自己的小腹，“虽然还有很久才生，可是我怕你这里事情多，忙的很，你还没给孩子起名字呢。”

“这个急什么。”程子华道，他轻抚着林婉玉的肚子，“还有大半年呢，我会去接你们娘俩的，我还要看着他出生。”

“那你现在想想也不碍事的。”

林婉玉坚持，程子华也不想在分别的时候让她心里不痛快，“好，我就先给他起个小名吧，大名要慎重，等我去接你们的时候再告诉你，对了，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希望是个女孩，女孩子提心，女孩子随爹，跟你一样聪明多好。”

“女孩子的话……”程子华抬头望着窗外的晨光，“叫曦曦吧，晨曦，程曦。”

林婉玉知道，程子华对这个孩子也很期待，他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好，就叫曦曦了，时间不早了，我就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我们娘俩在等你接我们回来。”

程子华深情的亲吻着妻子，他以为很快就会见面，却不想，这一次，就是永别。

……

林婉玉离开棉城，桑栀也得到了消息，她跟程子华想的一样，离开了也挺好的。

叶城虽然还没有从酒坊里面离开，但是已经对桑栀的怨气堆积到了一定程度，再加上每天来旺都会在他耳边拱火，他现在看到桑栀，就跟见到了杀父仇人一般。

来旺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怂恿着叶城跟程子华见面，当然，他还不能说是去见程子华，不然叶城还是不会去的。

到了茶馆，叶城有些不耐烦，“本少爷今天难得休息一天，不被那个女人欺负，你不带我去找乐子，来这种破地方做什么，你看这茶馆破的，能有什么好茶，家里的茶那么多，我不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