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东北边,辽国南院大王的府邸之中,萧峰听了大王让他带兵出征宋朝的命令,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臣与中原武人之间的仇怨,已然一笔勾销。况且微臣手底已杀了不少中原武要,怨怨相报,实是无穷无尽。战衅一启,兵连祸结,更是非同小可。”
耶律洪基哈哈大笑,说道:“宋人文弱,只会大火炎炎,战阵之上,实是不堪一击。兄弟英雄无敌,统兵南征,南蛮指日可定,哪有什么兵连祸结?哈哈,兄弟,哥哥此次南来,你可知为的是什么事?”
萧峰道:“正要陛下示知。”
耶律洪基笑道:“第一件事,是要与贤弟畅聚别来之情。贤弟此番西行,西夏国的形势险易,兵马强弱,想必都已了然於胸。以贤弟之见,西夏是否可取?”
萧峰吃了一惊,寻思:“皇上的图谋着实不小,既要南占大宋,又想西取西大显身手。”
便道:“臣之前西去,只是想瞧瞧西夏公主张贴皇榜寻找我那二弟江南的热闹,全然没有想过攻城略地之事。陛下明鉴,臣子历险江湖,近战搏击,差有一日之长,但行军布阵,臣子实在一窍不通。”
耶律洪基笑道:“贤弟不必过谦。西夏国王这番大张旗满的寻觅那江南,却闹了个虎头蛇尾,无疾而终,当真好笑。其实当日贤弟带得十万兵去,将西夏国公主娶回南京,倒也甚好。”
萧峰微微一笑,心想:“那是我二弟的女人,我又怎么可能染指,虽然我没见过这二弟,但是听三弟段誉说过他的为人,想来也是大大对我萧峰胃口,况且我错手杀掉阿朱,早已心如死灰,此生也不愿再找别的女人。”
耶律洪基说道:“做哥哥的此番南来,第二件事为的是替兄弟增爵升官。贤弟听封。”
萧峰峰道:“微臣受恩已深,不敢再望……”耶律洪基朗声道:“南院大王萧峰听封!”萧峰只得翻身下鞍,拜伏在地。
耶律洪基说道:“南院大王萧峰公忠体国,为朕股肱,兹进爵为宋王,以平南大元帅统率三军,钦此!”
萧峰心下冲疑,不知如何是好,说道:“微臣无功,实不敢受此重恩。”
耶律洪基森然道:“怎么?你拒不受命么?”
萧峰听他口气严峻,知道无可推辞,只得叩头道:“臣萧峰谢恩。”
耶律洪基哈哈大笑,道:“这样才是我的好兄弟呢。”双手扶起,说道:“兄弟, 我这次南来,却不是以南京为止,朕的御驾要到直抵汴梁。”
萧峰又是一惊,颤声道:“陛下要到汴梁,那……那怎么……”
耶律洪基笑道:“兄弟以平南大元帅统率三军,为我先行,咱们直驱汴梁。日后兄弟的宋王府,便设在汴梁赵煦小子的皇宫之中。”
萧峰道:“陛下是说咱们要和南朝开仗?”
耶律洪基道:“不是我要和南朝开仗,而是南蛮要和我较量。南朝太皇太后这老婆子主政之时,一切总算井井有条,我虽有心南征,却也没十足把握。现下那老太婆死了,赵煦这小子乳臭未干,居然派人整饬北防、训练三军,又要募兵养马,筹办粮草,嘿嘿,你说这小子不是为了对付我,却又对付谁?”
萧峰道:“南朝训练士卒,那也不必去理他。这几年来宋辽互不交兵,两国都很太平。赵煦若胆敢来犯,咱们自是打他个落花流水。他或畏惧陛下声威,不敢轻举妄动,咱们也不必去跟这小子一般见识。”
耶律洪基道:“兄弟有所不知,南朝地广人稠,物产殷富,如果出了个英主,真要和大辽为敌,咱们是斗他们不过的。天幸赵煦这小子胡作非为,斥逐忠臣,连苏大胡子也给他贬斥了。此刻君臣不协,人心不附,当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此时不举,更待何时?”
萧峰举目向南望去,眼前仿佛看到一片幻景:成千成万辽兵向南冲去,房舍起火,烈炎冲天,无数男女无幼在马蹄下辗转转呻吟,宋兵辽兵互相斫杀,纷纷堕於马下,鲜血与河水一般奔流,骸骨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