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漠然地抽出了剑身,一丝血水顺着鋥亮的剑身滴落下来。
龟壳修士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他擅长卜算,却从没有算过人心。
殷渺渺沉默地看着他们。
「轮到你了。」龙凤胎的哥哥嗤笑一声,眼中是不假掩饰的嫌恶,「谢家走狗。」
话音未落,剑影已至。
殷渺渺察觉到了许多违和之处,只是来不及细想,辩解道:「我不是谢家的人,你们到底是谁?」
面前的两人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殷渺渺的心不断下沉,不肯听辩解,证明他们已经非常确定她的身份,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认爲是在狡辩,所以,没有理论的必要。
可问题是,她的修爲与他们差得那么多,根本不可能从他们手下逃离。
难道今日要命丧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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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涯在山顶百无聊赖地等着,一会儿想最好能太太平平把彩鸾找到赚笔钱,好早点离开陌洲,一会儿又想今天的事儿怎么看怎么诡异,未必能善了,又有点担心殷渺渺。
正心绪不宁时,就听见那个叫千千的女修走了过来:「这位道友,似乎有些面熟。」
向天涯心中警铃大作,面上不动声色:「妹妹,你这搭讪套路有点老啊。」
千千没理他,自顾自道:「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向天涯直觉不对,正色道:「道友,我没有见过你。」
「那个男人骗了一个女人。」千千望着他,像是要通过他的皮囊去看另一个不存在的人,「既然不愿意和她在一起,爲什么要骗她?」
向天涯:「……」他谨慎地退开了一步,「你认错人了。」
「是吗?」千千笑了笑,取出一面旗帜挥下。
万千箭雨朝向天涯射来。
向天涯左闪右避,堪堪躲开箭矢,然而背后,龙凤胎妹妹粉拳握紧,拳风扫过他的耳畔:「渣男。」
他没想到她们俩是一伙的,冷不丁吃了个暗算,被妹妹一拳打到肩胛骨,剧痛自背后传来,疼得他整条左臂都失去了知觉。
这TM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千千是谢小莹?不对啊,这也不是谢小莹的路数,就算是她,他什么时候骗过她了??还有这个小姑娘,他同样不认识,她们俩是一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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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渺渺思索着应对之策。
张修士两人和龙凤胎兄妹应当是早就串通好了的,之前的纷争斗嘴恐怕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想让其他人认爲他们两方不合。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还不知道,但听他们的口吻,像是对四大家族十分厌恶似的。现在他们认定她是谢家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就算能用计突破他们的防守回到入口,门口还有两个人守着,跑不了。
那么,一綫生机只可能是在……殷渺渺往翻滚的岩浆中看了一眼,心中发怵,这赌得可有点大了,万一猜错了,连个全屍都留不住。
然而,张修士一剑刺来,明明速度幷不快,她却全然无法躲避,剧痛从肋下传来,似乎内脏都受了重伤。
记忆被触发了。
「剑意。」她想起来一点了,「你修出了剑意。」
张修士淡淡道:「你倒是识货。」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殷渺渺令红綫环绕周身,以火焰作爲护盾,「你们提前杀了季管事,肯定不止是爲了这只鸟吧?」
他们四人显然是经过严密的计划在施行某个行动,杀季管事,夺取彩鸾,都不过是其中一环。
「谁告诉你们我是谢家的人?我和谢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紧紧盯着他们的眼睛,「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哥哥有点不安,对张修士道:「张兄,此女心思深沉,绝不能留。」
殷渺渺问张修士:「你要杀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你们是什么人?」
张修士眉眼淡漠:「我叫张斐然,够了吗?」言毕,一剑贯出,剑锋直指她的丹田。
火焰在剑意之下寸寸溃散,殷渺渺咬了咬牙,纵身跳进了岩浆之中。
灵气包裹着她的全身,虽然没有直接触碰到身体,极度的高温还是灼伤了她,她的肌肤开始发红溃烂,顔色逐渐变深。
龙凤胎的哥哥没想到她居然敢跳岩浆池,一时踟蹰:「张兄,这……」
张斐然看着在岩浆池中逐渐消失的身影,静默了片刻,方道:「走吧。」以他的能耐,无法进入岩浆中追击,而那女修虽有法宝傍身,但肉身怎能与法宝相提幷论,她跳进岩浆池里,几乎无生还的可能。
没想到谢家居然有那么一个烈性子,宁可玉碎不能瓦全,什么东西也没留给他们。
不过无所谓,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