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英:「……噗!」
蔡娥气得面颊潮红:「你!」
「我怎么了?又不是我说死不死的,你自己说的。」殷渺渺的眼眸里蕴着月光,初看像是在笑,细细一品,如夜色般的凉,「这会儿又气什么呢。」
蔡娥词穷,恨恨瞪了她一眼。
张斐然道:「要是能活,没人想死。」
「说的是。」殷渺渺应了一声,瞥了一眼文茜。
文茜面色苍白:「陌洲那么大,他们不可能一手遮天,总有办法。」
殷渺渺点了点头:「那就好。」
向天涯琢磨出点味道来了,殷渺渺有意设了个局等他们往里跳,刚才的话,说给他听,也说给这几个人听。
但她想干什么呢?
谈话被刚才□□味十足的几句话给堵死了,气氛凝滞起来,周遭只听风吹沙砾的簌簌声,落针可闻。
蔡娥受了重伤又赌气,一语不发。蔡阳谨慎,没有弄清楚状况前不预备开口。文茜神情莫测,旁人猜不出她在想什么。而殷渺渺稳坐钓鱼台,他们不说话,她也就不说话,慢条斯理地抚平下裳的衣褶,宛如凡间綉花的仕女耐心无限。
僵持许久,张斐然先开了口,主动提及旧日恩怨:「你不是谢家的人。」
「我说过我是吗?」殷渺渺问。
张斐然痛快地道了歉:「之前误伤了道友,实在抱歉。」
「我说过给了灵石就恩怨两清,没什么好道歉的。」殷渺渺抚平了裙衫,抬首问,「不过我很好奇,谁说我是谢家的人?」
张斐然道:「认错了。」
「是我。」文茜居然承认了,「我将你误认爲了谢家之人,告知了几位同伴,没想到是个误会。」
殷渺渺「哦」了一声:「对我朋友下手也是误会?」
文茜面不改色:「我见到他与谢小莹在一起,如何能不误会?」
「啊,原来是这样。」殷渺渺佯装恍然,「看来是我猜错了,我本来还在想,兴许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英雄救美,惹得人芳心暗许,结果又不想和人结缘,闹得人家觉得他玩弄感情,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向天涯摸了摸下巴,自己拆台:「是我干得出来的事。」
文茜脸色苍白:「你想太多了。」
「是啊,想太多了。」殷渺渺带过了这一笔,回到了主题,「你们在策划当日之事时难道没有商议过退路吗?其他人呢?」
张斐然道:「我们只是商议好一同行动。」
「原来如此,你们四个人是一伙儿的,其他人只是配合你们一起动手报仇,完事后各自跑路。」殷渺渺明白过来,陌洲修士以家族血缘爲纽带,散修独来独往,很难将人组织起来,能够说服那么多人在当天一起行动,应该是极限了。
蔡阳忍不住问:「道友,你到底要说什么?」
月色正好,黄沙漠漠,是说故事的好时候。
殷渺渺单刀直入:「敢爲诸位,四大家族爲何能在陌洲一手遮天?」
这算什么问题?蔡娥莫名其妙,随口就道:「当然是因爲他们有金丹真人。谢家三位,卢家两位,季家四位,魏家据说有五位,要不是他们,四大家族哪能如此嚣张?」
修真界是个能以一敌百的地方,一个金丹真人能抵不知多少筑基修士,文茜他们要不是仗着有五羽彩鸾,黄真人又不擅斗法,哪能保住性命?因此,就算联合起陌洲的其他散修,也未必能敌得过几个金丹真人出手。
「那么,除了他们之外,陌洲可还有其他金丹真人?」
蔡娥不耐烦了:「你问这个有什么用?有是有,但他们绝不可能和四大家族作对,又不是活腻了,难道爲我们出头?」
「你说得没错,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仅仅凭借几个人的能力,是不可能破开局面的,爲今之计……」殷渺渺顿了顿,缓缓道,「只有借刀杀人。」
「哪来的刀给你借?」蔡娥讽刺道,「谁愿意爲我们出头?」
殷渺渺笑了起来:「人爲财死,鸟爲食亡。」
蔡娥想也不想,没好气道:「我们没钱。」都被你敲诈走了,哪来的钱?
殷渺渺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就算你有钱,多少钱才能请动能改变陌洲局势的人?人家稀罕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殷渺渺端正了神色:「能改变陌洲局面的人,在意的只有陌洲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