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冲霄宗的规定,新入门的弟子不必参与当年的考试,他们刚刚引气入体,还需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云潋应下:「是。」
任无爲又看了看他,不太放心:「知道什么样的叫好苗子吗?」
云潋想想:「感觉。」
任无爲勉勉强强:「行吧,你自己看着办。」修炼坐忘心诀的人偶尔能感应因果,合了这大徒弟的眼缘,或许比其他什么都重要。
但他还是想念能干的小徒弟。
唉!这人世茫茫,希望小徒弟看在那么多花的份上早点回来,要不然,他真怕自己哪天忍无可忍,一剑把这花里胡哨的山头给削没了。
「师父。」
「怎么?」任无爲回过神。
云潋静静看着他:「不要动这些花。」
任无爲:「……」
「师妹会回来的。」他说,「我感觉到了。」
***
东躲西藏等待小伙伴养伤的日子里,殷渺渺也没有闲着。她断断续续打听出了张斐然和蔡家兄妹的来历,可以说,敢孤注一掷搞荆轲刺秦的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故事。
张斐然是张家的旁支子弟,张家以擅长炼丹出名,从前在陌洲还有几分薄名,可张斐然从小就对炼丹没有天分,频频炸丹炉,他又是旁支,一直不得重用。有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救了一个重伤剑修,对方见他适合学剑,便将自己的一套剑法教给他,算是还了因果。
从此,张斐然便走上了剑修的道路,爲了练剑,他离开了家里,四处游历。几十年后,他回到家乡想要探望亲人,却惊愕的发现张家已经变了天。
原本的家主一支被杀,取而代之的新家主投靠了季家,族内反对的人都被季家杀了个干净,其中就包括了张斐然的亲人。
他决心报仇,蛰伏多年,终於杀了家主,随后一直逃亡在外。
至於蔡家则是因爲一个美人引发的惨剧,蔡家兄妹的长姐是陌洲数一数二的美人,有倾国之姿,被季家的一个金丹真人看上了,爲了逼她屈从,不惜以阖族性命相要挟。
他们的父亲是个有骨气的,宁爲玉碎不爲瓦全,蔡家兄妹的母亲预见到蔡家会有大难,将他们悄悄送走,没过多久,他们的父母就被杀害,长姐被采补而死,其余的蔡家族人爲了保全性命,不得已屈从了季家。
而文茜的故事不必再说,谢家爲了抢夺万兽图灭了文家满门,对唯一幸存的文茜严刑拷打,按照她自己的话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除了复仇,没有别的意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殷渺渺又和他们比试了几场,算是探探双方的底,打完以后,双方都有点意外。
蔡娥快言快语,直接就问:「你以前是哪里人?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是什么有名的人,你自然没有听过。」殷渺渺不以爲意。
蔡娥却道:「以你的能耐,怎么可能一点名气也没有?」
殷渺渺微微蹙起眉:「我修爲低,能有什么名气?」
「这是修爲低的事吗?」蔡娥认定她有所欺瞒,连珠炮似的道,「以你的斗法水平,要么是和张大哥似的,游历在外锻炼出来的,要么就和我们一样,是在家族里受过训练,可无论哪一种,都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殷渺渺费解,指了指向天涯:「那你们以前听过他吗?」
「听过啊。」蔡娥理所当然地回答,「他不就是个仗着皮相好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吗?」
向天涯躺枪:「喂喂。」
「他名声不太好,但实力不弱,我们都有所耳闻。」蔡娥轻蔑地瞥了向天涯一眼,「要不是还算有几分本事,哪骗的了那么多人?」
向天涯:「……」他是做错了什么?
殷渺渺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那我们打一场。」
「真打假打啊?」
「真的。」殷渺渺调息完毕,站起来道,「我还没和你打过呢。」
向天涯很爽快:「那就打。」他对她的能耐也十分好奇,旁观总比不过实战来得清楚。
两人修爲相差不多,无须刻意压制,出手时就一点都没留手。
殷渺渺知道他是武修,一上来就把距离拉长,果断风筝,但向天涯之所以能在被駡完渣男之后再添一句「实力不弱」,就是因爲他不止是个武修,学刀之前,是个实打实的法修。
他法术用的溜,殷渺渺一拉开距离,他就用法术阻拦去路,靠得是法武兼修,双管齐下。而殷渺渺是用进攻爲饵,诱使对方往自己准备好的坑里跳,靠的是预判与挖坑。
两个人打了一会儿,互相点评。
向天涯:「心机真深。」
殷渺渺:「厚顔无耻。」
围观的四个人能硬刚四大家族,都是实力与经验兼备的人,里头的明堂看得很清楚。
张斐然道:「向天涯名声不佳,反倒让人忽略他的实力,只是出身寒门的人能有这样的修爲,天资必然不低,只是缺了机缘。」
蔡阳更在意殷渺渺:「文道友,你以前有没有听过这个女修?她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散修。」
他和妹妹是本家嫡系,妹妹被家里宠着不谙世事就罢了,他扪心自问,就算是被当做下任家主培养起来的自己,与之相比也远远不如。殷渺渺的行事做派决计不是散修能有的眼光与格局。
文茜淡淡道:「没有听过,她可能不是陌洲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