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渺渺按照他说的路綫,在白绢上仔仔细细描绘出来,又问:「他们布的是什么阵?」
「不知。」
殷渺渺不气馁:「那么,青雀在哪里?」
「就在这里。」曹飞苦笑了起来,他们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们曹家养的是地虫,鸟类妖兽最是爱吃,问他旁的妖兽他兴许还不知道,偏偏是青雀。
修士都信几分气运之说,他平添了几分信心,又指点了几处:「兽谷里都是未曾驯服的妖兽,关青雀的笼子也大有讲究,季家下了禁制,不是轻易能破开的。」
殷渺渺回忆了一下笔记里关於禁制的内容。
21、禁制:统称,可以是符文,也可以是神识印记,还没有研究透彻,能下在物件上,亦能下在人或妖兽上,如果不考虑损伤载体,基本可以暴力破解。
既然只是个笼子,问题应当不大,愁的是该怎么安排人手。
曹家族人不去倒是无妨,还怕他们生了异心多惹事端,他们这个小团队里,蔡娥伤势未愈,让她在外接应,飞英也得带上,小朋友修爲不行,破阵很有一套……
时间仓促,他们草草说定了大致计划,兵分几路做准备。
曹飞要让族人先返回家族早做准备,但无凭无据,谁能放心他离开,文茜是必然要留下来的,她一人留下,恐独木难支,得再派一个人。
殷渺渺倒是很想和文茜单独谈谈,但是她得改换容貌和飞英进城去打探消息顺带买些丹药符籙,只能遗憾放弃:「只能你去了。」
向天涯抵死不从:「我和那个女人有仇。」
「总不能放飞英和她独处吧?」殷渺渺不是故意想搞事,只是他们两伙人哪怕临时组了队伍,时日尚浅,谁也不信谁,仍旧彼此防备,不得不拆开来互相监视。
向天涯沉默。
「还有……」她附耳过去,悄悄说了两句话。
向天涯听着听着,挑了挑眉梢:「行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
他们那边讲悄悄话,蔡娥也和文茜嘀咕:「要不然我留下来陪你?」
「没事。」文茜平静道,「他只是名声坏了些,人倒是没那么卑鄙。」
蔡娥回想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向天涯对她们是能避则避,和传闻中大不一样,又想想殷渺渺,安了半颗心:「也是,我看他和那个女修好着呢,应当不至於太过分。」
文茜瞥了一眼他们喁喁私语的亲密模样,唇角溢出一缕叹息。
交代完毕,众人就分头行事。
曹飞等族人醒后,便吩咐他们改换打扮,轻车简从回曹城:「季家之事牵扯甚多,恐波及曹家,你们早些回去,通知族人多加小心,若是有个万一,就将几个孩子远远送走,好歹能爲我曹家留下一丝血脉。」
曹家一族都经历过当年的惨剧,心有戚戚然,哪还管得了什么货物,都依曹飞所言,准备快马加鞭返回家中,通知族人早做安排。
曹飞安顿好了族人,明显松了口气,又将骑兽与货物整理了一遍:「大部分地虫都已经送到了季城,要往兽谷去,还得想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修爲平平,爲人处世上却十分精通,稍稍一想就有了办法,说与他们听,文茜与向天涯都没有意见。
「既是送饲料,还得让这地虫再生几窝才好。」曹管事熟稔地料理着箱子中的地虫,肥美白胖的虫子看着就恶心,他却毫不介意地伸手摆弄,「再等上两三天吧。」
他在附近采了些腐烂的叶子丢进去,又掏了个瓷瓶撒了些药粉,受到刺激的地虫蠕动在一起,开始繁衍生息。
向天涯和文茜帮不上忙,靠在一旁监视。
暖风吹过脸颊,扬起衣袂猎猎。
向天涯光明正大地打量着文茜,她明明身形消瘦,偏偏还要穿了一袭黑衣,愈发衬得肤白人瘦,外貌说不上是顶漂亮,但眼睛清亮,眉间有股幽怨凄冷之意,像是聊斋里含冤而死的女鬼,气质十分特别。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文茜不好装作看不到,遂问:「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我是哪里得罪了你,你不惜布下杀阵,非要置我於死地。」他声音低沉,重重咬了那个「死」字。
文茜镇定自若:「不是说恩怨两清?」
向天涯扬了扬眉:「我救过你,要个答案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