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师叔才不懂,我有什么不懂的?」乔平用手肘撞撞他,「和我说说呗。」
飞英正色道:「我很好奇化仙丹的来历,想她是追着魅姬来的,或许知道什么也说不定。」
乔平「切」了声,顿觉没趣:「果然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飞英:「……」你看过她千里追杀未婚夫就不会这么想了,「乔师兄喜欢她?」
「不不,我喜欢温柔可爱的姑娘。」乔平觑着慕天光,「说起来,门派里这样的女修不多见,小师叔你说呢?」
慕天光:「无聊。」顿了顿,又道,「化仙丹的事的确蹊跷得很,若是有人在风云会上使用……」
乔平和飞英不说话了,化仙丹如此神奇,若是有人用在风云会的比赛上,恐怕要添许多变数。
飞英两手托腮:「唉,感觉要出大事了。」
*
紫微城。一座隐秘的私宅。
院落深处,罗帷香闺里,千娇百媚的女子靠在玉枕上,裸-露的大片肌肤腻如乳膏,粉光致致,嗓音亦婉转得不像话:「这就要走了?」
「是啊。」男人从她床榻上下来,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衣裳。
女子慵懒地抬眸,视綫由上而下,扫过他宽阔的肩膀、光-裸的后背、劲瘦的窄腰,这具身体,真是无一处不合她的心意,哪怕是她这样的人,也升起了占有的心意:「你就这么不愿意多陪我一会儿吗?」
「来的时候天刚亮,这会儿太阳都要下山了。」男人转过身,剑眉星目,鼻如悬胆,竟有一副罕见的英俊相貌,「这还不算久吗?」
女子幽幽叹息:「你们男人就是只想着野合,对於陪人这种事,向来是不肯花费时间的。」
男人不爲所动:「齐盼兮,这么幽怨不适合你。」
不错,这个外貌看似仅二十余岁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鼎鼎有名的齐王姬盼兮。人如其名,她最美的是一双剪水秋瞳,盈盈凝望着谁的时候,仿佛心里只有那个他:「不都是你招惹的。就不明白,是侍女们服侍得不够好,还是我不够叫人喜欢,你怎么就不肯留下过夜呢。」
「这个啊。」男人摸了摸鼻子,「我不陪你睡觉只有一个原因。」
齐盼兮下床来,赤足踩在厚实的毯子上,袅袅婷婷:「什么原因?看看我能不能叫你说服。」
男人沉吟道:「怕你太恨我,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宰了。」
齐盼兮一楞,随之笑得花枝乱颠,胸前波浪起伏:「骗人也不知道编个像样点的谎话。」
「不骗你,我这样混帐的人要是不小心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男人摊摊手,表情居然挺诚恳。
齐盼兮对他这模样又爱又恨,叹着气摇摇头:「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我这地方舒适又隐蔽,你不如住下,好过赶来赶去。」
「听着是不错。」男人握着她柔软的腰肢,「住得好,又和你这样的美人朝夕相对,真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服气。」
齐盼兮顺势将头搁在他肩上,似委屈,似撒娇:「那你肯不肯?」
男人松开她,懒洋洋道:「不行,住在你这里,就要趟你们五城的浑水。你要是看好三城联盟,把女儿送出去干什么?」
齐盼兮讶然:「我这个做母亲的名声不好,向来与她不亲厚。但这终身大事,她既然不肯,总想如了她的意。」顿了顿,又感伤自身似的,「我过的日子,是不想叫我女儿也经历了。」
「别把我当傻子。」男人平静地说,「你给了我要的东西,我帮你送女儿离开,咱们的交易就完了,你们五城的事,我这个散修没本事掺和。」
齐盼兮冷笑:「你以爲我的便宜是这么好占的吗?」
「要不然你试试?」
齐盼兮美目流转,由温情脉脉变得寒冰刺骨,杀意涌现,裹住裸躯的秀发无风轻扬。很多人一叶障目,只看到她是个不检点的荡-妇,却不想想作爲道侣的楚汤爲何不敢计较头顶上的绿帽子。
她不仅是齐王姬,更是齐城金丹中的第一人,毙於她掌下的男修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了。这么近的距离,她一掌下去,对方有多大的可能全身而退?
但是,风云会就要开始了,正是各方人马都敏感的时候,何况,现在撕破脸也太早,一旦中洲乱事起,说不定有要用到他的一日。
齐盼兮藏在背后的窍窍玉手握成拳后,复又松开,微微一笑:「一夜夫妻百夜恩,你不念旧情,我却是狠不下这个心的。罢了,你走吧。」
她负着手,施施然回到了罗帐里。
男人不意外:「再见。」
「下次什么时候来?」齐盼兮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笑盈盈地哀求,「不要叫我等太久。」
「再说吧。」男人摆了摆手,掀开帷幕往外走。
走出齐盼兮的綉楼时,天空滚过一个闷雷,云层低厚,空气中飘散着雨水的腥气。他驻足抬头,自言自语道:「是场大雨啊。」
「前辈。」綉楼里追出来个侍女,捧了把纸伞,气喘吁吁道,「给、给您。」
男人转过身,唇角含起笑意:「谢了。」说着伸出手,却没有拿伞,而是抚过侍女的脸颊,扶正了她因小跑而倾斜的金簪,「歪了。」
侍女被他亲昵又轻佻的动作弄得满面通红,心如小鹿乱撞,慌乱地想说些什么,他已然撑起伞走进了雨帘之中。
轰隆,一声雷响,大雨倾盆而下。
风云际会,山雨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