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汤怒道:「如今证据俱在,你还要狡辩?我打死你个孽障。」
孔离声色俱厉:「你干什么?住手!」
「我教训我的女儿,关你什么事?」楚汤冷笑。
殷渺渺皱起眉:「楚蝉现在不止是你的女儿,还是至关重要的证人。而且就算身爲你的女儿,你也没有打杀她的资格。」
「我生她……」楚汤才开了个头,齐盼兮就劈头盖脸駡了过去:「你生?你生个屁,你怀了她几天?平日里没见你怎么教养,现在来摆父亲的威风了。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女儿,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看看。」
楚汤气愤难忍,又不得不拼命忍耐,太阳穴上青筋乱跳,可怖极了。而楚蝉像是被打蒙了,捂着脸颊看看对自己动手的父亲,再看着维护自己的母亲,惊奇又迷惘,似乎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吵什么吵,都闭嘴。」殷渺渺语气冷淡,言归正传,「以楚蝉的能力,很难获得魔修的东西,亦无谋害亲生父亲的动机,而且,她口口声声说全无此事,不似作假。」
扶乙真君想起了柳叶城段熙的案子,心中一动:「你是说……」
殷渺渺道:「恳请哪位前辈出手,看看楚蝉是否有被人催眠控制的痕迹。」
她记得向天涯说救出小公主来时她活蹦乱跳,可是今天一见,她反应冲钝,脸色苍白,处处透着诡异。素闻魔修手段诡异,说不定就是被人催眠控制了,还是验一验的好。
凰月谷主端详片刻,主动道:「即是如此,让我来看看吧。」
她罗袖挥出,绸缎如长虹般卷起楚蝉拉到身边,把楚蝉吓得花容失色,嗫嚅着不敢动。
「莫怕。」凰月谷主伸出窍窍玉手,覆在楚蝉额上。
轻微的晕眩传来,楚蝉恍惚起来,耳畔的人语声退去,魂魄仿佛脱离了躯壳,慢慢升上,不知过了多久,寂静消失,灵魂回落,五感重新被启动。她慢慢恢复了神智,听得有人说:「她的确被人催眠过,对方手段高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被人……催眠过?楚蝉眨了眨眼睛,今天发生的事逐一在脑海里回放,犹如醍醐灌顶,打结的脑子顺畅起来。
想也不想,她指着秦子羽,脱口就道:「是你?!」
秦子羽惊讶道:「什么?」
「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前几天你把我绑走,是不是就是用我来害我爹?」楚蝉委屈之下,顾不得畏惧,大声道,「肯定是你。」
秦子羽苦笑:「我、我真的是……」他摇着头,「你说是我害你,可有证据?」
楚蝉瞪眼。
殷渺渺冷静道:「有一件事,大家可不要混淆了,现在只能证明楚蝉被人控制。幷不能证明她给了楚汤玉瓶,也不能证明楚汤的魔气一定就与玉瓶里的丹药有关。」
楚汤的表情僵住了,半晌,说道:「蝉儿被人控制,我多了一个压根不知道的孩子,还被制作成了魔婴,这摆明了是有人想要蓄意栽赃谋害我。」
「目前来看,是有这个可能性。」殷渺渺淡淡道。
以现有的证据来看,无法证明楚汤就一定是清白的。只不过,楚蝉受人控制的事让几位元婴真君心里起了疑心,谁也没有妄下定论。
少顷,归元门的元婴道:「汀兰说的那个人带来了没有?」
在殷渺渺他们来之前,汀兰就已经向众人汇报过对於现场的搜证了,这会儿白逸深和水悠然已经把身俱魔气的另一个嫌疑人带来,就是秦子羽招揽的手下,独眼散修。
白逸深答道:「便是此人。」
「在下独眼,见过前辈。」独眼散修声音沙哑,面貌苍老。
归元门的元婴眼睛微眯,忽而气势外放,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伸手往他天灵盖上拍去。
下面站着的殷渺渺等人只觉眼睛一花,呼吸被扼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对方已经重回到高台上坐下,只留有残影徐徐:「哼,果然有魔气。」
秦子羽终於綳不住了,骇道:「什么?」
「这人是你的手下?」归元门的元婴真君挑起眉,「他身上有魔气,深种丹田,极难被发现,唯有灵力消耗殆尽时才会被引发出来。」
楚汤想起楚蝉说过的话,脱口道:「对,你也服了化仙丹。」
独眼愕然。
秦子羽眼皮乱跳,反应极快:「什么叫也?你怎么知道他服了化仙丹?难道这化仙丹是你给他的不成?」
「你不必颠倒黑白,先前你绑架了蝉儿就是爲了催眠控制她,好让她有机会把化仙丹给我,以达到陷害的目的,而你的手下也服用了化仙丹,迹象同我一模一样,我就是在擂台上灵力耗尽,才会被引出魔气。」
楚汤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怒火滔天:「而你陷害我的目的,无非是因爲秦、楚二城素来对立,爲了一己之私而与魔修合作,秦子羽,你可真是歹毒啊!」
秦子羽冷冷道:「空口无凭,休要血口喷人。」
但楚汤的话前后吻合,逻辑通顺,非常有说服力,中洲五城的恩怨不是秘密,众位元婴真君心里自有一本明账。
可是,独眼却说:「我的确服用过化仙丹,不过是从旁人手中得来,与秦少城主无关。」
话音刚落,秦子羽就捏了把冷汗,心道好险,亏得已和独眼签订主仆之契,要不然他可未必会主动担下此事:「还请众位前辈明察,『化仙丹』在中洲流传已久,幷非在下所爲。说不定是魔修的阴谋诡计,意图残害修士。」
这番话的说服力不强,谁知,久未开口的慕天光冷冷吐出两个字:「魅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