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渺渺找了只小羊毫笔,沾了些许眉膏画了几笔,又把眉墨碾碎,指尖挑沾些许扫於眉上,充当眉粉,画出来的眉毛精致又自然。
睫毛是没办法了,眼綫笔继续用眉膏凑合一下,至於眼影,只好再靠妆粉与胭脂抢救一下。
这就是殷渺渺对上妆不太热衷的原因了,化妆品是对皮肤没有伤害了,但有不少用惯的东西没有,能不能找到代替品纯粹看运气,忒不方便。
最得她心意的是口脂,拿笔沾了,自己能调出各种顔色,她试了几笔,调出了个前世大热的斩男色,上唇一看,倒也应和妆容,干脆就不换了。
千辛万苦上完妆一看,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西边,映出一片霞光。
殷渺渺在首饰盒里扒拉了下,找了对金累丝镶玉灯笼耳坠戴上。分心与掩鬓不可少,又选了两支草虫簪做点缀,一支金镶宝石蜻蜓,一支金累丝珐琅嵌宝石螽斯,皆做得精致小巧,华丽非常,只是用过既废,算不得多么珍惜,脑后的发髻只点缀一支黄金山题白玉挂珠的步摇。
头面戴得华贵,其他配饰不好露怯。颈饰是串七宝璎珞,集金、银、珍珠、玛瑙、琉璃、珊瑚、琥珀七种不同的珍宝於一身,更暗藏七种不同的法术,是件上品法器。
最贵的大概就是这个了。
至於什么翡翠玉镯、白玉镂空香囊、荷包(储物袋)自然必不可少,零零总总,繁琐得要命。
等到殷渺渺全部搞定,天色已经黑透,路边点起了一盏盏明亮的灯笼。
「唉!再也不搞了,烦。」
*
办赏月宴的地方叫锦綉园,是仁心书院的産业。不办风云会的时候,这里也时常举行些诗会文会,算是紫微城里有名的去处。
不过,要说最热闹,莫过於是风云会后的赏月宴——赏什么其实不重要,天气好就叫赏月宴,是春天就叫赏花宴,如果轮到了冬季,那么赏雪也没问题。重要的是人,不出意外的话,入风云榜的一百个人未来会有更大的造化,甚至影响到整个十四洲也说不定。
论咖位与重要性,没有哪个聚会能比得过今天了。
飞英作爲家属,跟着慕天光和乔平去凑热闹,一进门,发现同来的有不少是筑基炼气的修士,估摸着不是师弟师妹就是族中晚辈,年少跳脱,斗嘴说笑,热闹坏了。
中洲五城特地派了不少侍女随从帮忙,珍馐美酒、茶汤果品如流水般上来,又有缘楼的伎人倌人献艺,丝竹飘扬,歌舞不休,兽炉隔着云母蒸着香丸,缕缕馥郁甜腻的香气逸散,一派富贵温柔乡的销魂滋味。
「哇。」飞英啧啧有声,「中洲就是不一样。」
中洲的仙城也好,宴会也罢,有种世俗味儿很浓的烟火气,这在其他四洲是很难看到的,勾起了他的一点思乡之情。
乔平跟着瞧热闹,倒是慕天光,看到少女们暗送来的阵阵秋波就想蹙眉:「我们进去吧。」
两个师侄很理解,点点头:「好。」
穿过抄手游廊,绕过屏风,便到了主会场的后花园。花园依据地势而建,造渠引入一条晶莹的溪流,碧波潺潺而下,盛满酒的杯盏随波飘过,想要喝酒伸手一捞便是,也就是所谓的「流觞曲水」,乃文人雅士热衷的把戏。
廊下亭中挂着无数彩灯,把后花园照得亮若白昼,又有日光下没有的温柔暧昧,盛放的百花争奇斗艶,被见而心喜的姑娘掐下,簪在鬓边,人面与花相映红。
飞英张望着:「奇怪,怎么没看见姐姐?」
「没来吧。」乔平不以爲意,「走走,我们去找人聊天去。」
飞英站住不动:「我不去,我知道你要去找汀兰前辈,你去呗,拉着我干嘛?」
乔平瞪他:「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心里清楚。」飞英揪住慕天光的袖子,「我陪小师叔。」
慕天光眸光微暖:「无妨,你去玩吧。」
飞英「呵呵一笑」,他哪里敢把慕天光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有不长眼睛的漂亮小姐姐过来搭讪……这大好的日子,不宜见血啊。
三人正说着,回廊的另一头却传来些许骚动,抽气声此起彼伏:「这是谁?」
「她旁边的是秦子羽吧。难道也是参加了风云会?」
「不可能,没见过她,这么漂亮的女人,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我也没有见过她比赛,是秦城的修士吧?」
「难道是传闻中的魅姬?」
「魅姬?」飞英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瞬间捕捉到了关键词,举目望去,「哇!这是谁?」
廊下,秦子羽正与一个盛装丽人说话,原本那女修背对着花园,未曾惹人注意。待两人谈完了事,颔首作别时,她转过身,面容被挂着的一盏綉球灯照了个真切,顿时惊艶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