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2 / 2)

水悠然依旧没吭声。

向天涯放弃解释,他对水悠然已经处处小心,然而当年误会太深,他的名声又太坏,说什么都是错,干脆不说了。

长夜漫漫难以打发,他掏出一葫芦的灵酒,慢慢喝了起来。

借着淡淡的月光,水悠然看到葫芦上的印鉴:「冲霄宗……翠石峰?」

「这个吗?」他晃了晃酒葫芦,「渺儿送的。」

翠石峰做种植业,殷渺渺最不缺的就是灵酒、灵茶、果脯,随身带着好几个储物袋,临别的时候,和她交情好的都收到了礼物,只不过对别人说的是「自家的东西,尝个新鲜」,对他说的是大实话:「帮帮忙,能拿多少拿多少,放不下了。」

水悠然问:「你和素微道友是……」

「是什么关系?」向天涯纳闷,「我以爲所有人都知道。」

水悠然还真的不太清楚,说是爱侣,他们各分东西,说是朋友……谁信?

他道:「都住一间房了,你以爲我和她跟你似的,相对无言到天明吗?」

水悠然道:「既是如此,你怎能和齐道友牵扯不清?」

「和盼兮又有什么关系?」向天涯语重心长地说,「道友,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道侣才能野合,不是野合了就要成爲道侣,你想开一点。」

水悠然道:「若非两情相许,肌肤之亲不过是□□,毫无意义。」

「我道心不坚,沉迷□□,做不到清心守己,惭愧惭愧。」向天涯一如既往地能自黑。

但水悠然听出了他的敷衍,冷冷道:「你以爲我不懂,故而不屑和我论此。然而,我们素派修士幷非不知交-合爲何物,相反,我们正是知道食色本性,才试图遏抑,一如辟谷。」

「修士辟谷只是因爲五谷杂粮不利修行,你看也没几个人真的不吃东西吧?」不答会被认爲是瞧不起人,向天涯只好道,「阴阳之道合乎天理,顺应自然,就算没有感情,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罢了。」

水悠然反驳:「人怎能与没有感情的人有肌肤之亲?如此和兽类又有什么区别?」

向天涯道:「因爲没有感情也可以很快乐。」

水悠然不相信,语气坚定:「不可能。」

向天涯:「……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不是论道的态度。」她冷冰冰地说。

向天涯无言:「可是姐姐,我也没办法和你证实这一点啊,难道和你说『你试试』?你不得以爲我要非礼你啊。」

水悠然深吸了口气:「我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你且说来。」

「你真想知道?」他问。

「自然。」

向天涯看着她,突然道:「道友,我劝你不要对这件事太好奇,世间不知多少男女,就是因爲对此好奇而踏出了第一步。你对它有了兴趣,本身就证明了欲望的魅力。」

水悠然蹙眉反驳:「天下道有无穷,我不过想多知多闻,以彼道印证我道罢了。」

「如果你会乱了道心呢?」

水悠然道:「你未免小觑了我。」

「你未免太有自信。」向天涯嗤笑道,「是或否,你说不准,我也说不准,只不过要是真的那么倒霉,你能承担得起后果吗?」

水悠然道:「我……」

「别我了,到此爲止吧。」向天涯拍了拍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回去休息吧。」

水悠然被他小觑,又恼又恨:「你怎么知道我承担不起?你高估了□□的诱惑力,古往今来,摒弃□□的修士不知何许,你做不到,不意味着别人做不到。」

「是吗?」他挑了挑眉,倾身靠过去,和她四目相对。

他靠得太近了,从没有这样近过,肌肤感受到了他身体的热意,个人的领域被侵犯,水悠然不适地皱眉,下意识地想侧身避让。

「不许退。」他直视她的双眸,「看着我。」

水悠然不肯轻易认输,定了定神,抬眸与他对视。说来也奇怪,她平日里看他,只觉得他混帐放荡,固然长得好亦不屑一顾,可此时此刻,忽而惊觉皮囊自有惑人之处,眼眉鼻梁,唇角下颌,组合在一起居然使人移不开目光。

虫鸣清脆。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心跳变快,面颊微微发烫,水悠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可脖颈僵硬,手足尽皆动弹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坐了回去,懒洋洋道:「行了,算你厉害,我输了。」

水悠然抿了抿唇,一语不发地走进了山洞里,下一刻,不由自主地抬手按住了胸口,那里心跳如雷,宛若劫后余生。

霎时间,她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是她高估了自己,而他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