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殷渺渺都随机转移着阵地。
随机的意思是,她转移的时间、方向、距离全都靠摇骰子决定,自己也不知道下个方向会往哪里去,完全凭借天意。
而天道似乎十分眷顾她,三次转移都没有碰到魔修,给了道修们较爲宽松的疗伤时间。
五天后,大部分修士的伤势开始好转,灵力透支的李心桐等人也恢复了行动能力,最初因爲影傀而受伤的三个修士,也有极大的好转,可以参加战斗了。
局势看起来大好,然未料到,魔修居然出了一个损招。
那天夜里,东北方向出现了很浓郁的魔气,御兽山的弟子派飞禽过去一看,气得七窍生烟——魔修捉住了他们的人,砍去四肢,把人和饲养的魔宠关在坑里,任由他们被啃食折磨。
「太过分了!」李心桐气得浑身发抖,「居然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
大部分人都附和着:「魔修如此嚣张,我们绝不能叫他们得逞。」
岳不凡思索了片刻,沉声道:「魔修虽爱以折磨人爲乐,但这种时候,他们不会有这种『闲情雅致』,刻意折辱我方修士,必是爲了引我们过去。」
「去就去。」李心桐牙齿咬得咯咯响,「好歹给他们一个痛快!」
他们既然报名进这干坤镜,自然有陨落身死的觉悟,对於落在敌方手里的同伴,会心痛会愤怒,但也知道,要是爲了他们向魔修低头,是对他们最大的不尊重。
可是,殉道而死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这般侮辱折磨是另一回事。
如果不能营救,身爲同伴,至少要给他们一个痛快!
殷渺渺的想法和岳不凡一样,魔修此举肯定是挖了个坑给他们跳,而他们於情於理,都不得不接招。她给了肯定的答案:「去是肯定要去的。」
军心如此,不可逆之。
问题是,该怎么化被动爲主动,不使得自己落入陷阱?
她思索了许久,慢慢道:「我有个主意。」
*
土坑里的人彘不断挣扎着,浓郁的血腥味使得饥饿的低阶妖兽愈发暴躁,血盆大口咬住对方的断肢,哢嚓哢嚓咀嚼了起来。
修士的血肉饱含灵气,它们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把美味吞入腹中。而被撕咬的卫不屈已经察觉不到疼痛了,牙关紧紧咬着匕首,利用身体和脖颈的力道,将刀刃狠狠刺进妖兽的腹部。
妖兽被激怒,攻击变得更加暴虐。
山崖上,不少魔修都被这样的场景刺激得兴奋起来,他们看向枯草堆里浑身赤-裸的女修,欲情翻涌,立刻扑上去侵犯了起来——和道修能以灵力自控不同,魔力会引诱修士屈服於欲望,所以他们不仅容易愤怒、狂躁、嗜血,也容易被情-欲所支配。
被控制住的女修美目圆瞪,楞是一滴眼泪不流,只是凶狠地看着他们,仿佛随时会咬断他们的脖子。
有个魔修哈哈大笑:「我最喜欢你们这些女道修了,看到你们这种表情,真是我人生最大的快事,哈哈哈!」
「我只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女修冷冷道,「你以爲这样就能支配我吗?呸!」
魔修大怒,变本加厉地折磨了起来。
然而,有少数人幷不被这样的场景所迷惑。有个面色青白如死屍的魔修问:「骨大人,他们真的会来吗?」
被他称之爲「骨大人」的魔修是个披着黑斗篷的怪家伙,他抬起头,兜帽里露出的不是人脸,而是骷髅,黑洞洞的眼眶里跳跃着两朵白色的火焰,下颌一张一合,发出古怪的声音:「会,道修最见不得这种事,肯定会来。」
死屍脸魔修说:「这倒是,他们最讲什么情义。」
长生之路孑然独身,就该以进阶长生爲首,实力不足时,对强者卑躬屈膝是爲了活着,有了强大的实力,何必还要顾念什么仁义道德?真是本末倒置,难不成情义这种东西能有助於飞升吗?
不过,道修既然这么讲究这个,他们就帮帮忙,成全他们好了。
「来了。」骨大人吐出两个字,闪耀着白火的眼睛却看向了天空。
五个御兽山的修士乘坐着自己的灵宠,从高空发起了袭击。灵兽嘴里吐出风刃、火球和水箭,修士则使用着臂弩和弓箭,裹上大量符籙射向了魔修。其中有一个女修直接奔向了土坑,唇间含着一枚造型奇特的哨子,一吹便有阵阵音浪滚来,坑里的妖兽一听就忍不住浑身颤抖,本能地感到恐惧。
死屍脸魔修的面色有点难看,土坑周围布下了陷阱,没想到道修居然压根不靠近,反而直接来攻击他们,而御兽山的驯兽哨又是天然克制妖兽的法宝……啧,怪不得骨大人要提前做些安排,这些道修的确不容易对付。
只是,未免也太小看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