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渺渺叹息:「这可真是叫人爲难。」
「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霜华城主佯装好心。
她道:「这倒是不必了,不过你死之前,告诉我方无极在哪儿可好?」
霜华城主的眼皮一下子就压了下来,眯着眼问:「你问他干什么?」
「好奇啊,这被天煞真君赶跑的丧家之犬,这会儿会在哪里呢?」殷渺渺漫不经心地问,「身爲魔帝之子,修炼的又是那般特殊的心法,一日不死,一日就是魔帝的心腹大患吧?」
她其实对魔洲的形式幷不了解,不过胡诌乱说,然而霜华城主的表现却足以说明猜测的正确与否:「哼,我倒是不知道道修什么时候关心起魔洲的事来了。」
「魔洲对我们可是一直很关注呢。」她笑盈盈地说,「要不然城主怎么会对干坤镜里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我可不信绝刹真君丢了那么大的脸,还会把事情嚷得人尽皆知。」
大概绝刹真君倒霉对霜华城主来说是件喜闻乐见的事,他嗤笑了一声:「出了那么大的洋相,想让人不知道也难,若非天煞叫人带了迷心花去,他怕是要把命都留在坠仙崖吧。」
迷心花。殷渺渺眉毛一扬:「说起来,你们魔修的花头是越来越多了,看来是日子过得太无聊,想出来早点投胎吧。」
「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你么。」霜华城主抬起手,黑色的雾气於他掌中聚拢,竟是两把短刀,「连投胎都别想。」
殷渺渺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金瞳:「彼此彼此。」
以霜华城主的性格,必然是想取她性命的——她给魔修造成了那么多麻烦,要是能割下她的项上人头,等於是爲魔修立下大功。更不必提延寿丹带来的惊人好处,对方是决计不会留情的。
她亦然。
*
飞英被传送完,发现自己是独身一人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待看到金字的说明,心更是沉到了谷底。没记错的话,霜华城和江水城带来的都是金丹修士,没有一个是筑基。
他后背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脑子却是十分清醒,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自己最好的防御阵盘——强大的实力差距之下,想要成爲活下来的那个,就只能抢占先机,打他个措手不及。
前三年快节奏的历练给了他丰富的经验,转眼间,一个大胆主意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可惜不等他细细推敲完善,他的对手出现了,目露贪婪之色:「我运气真不错。」
一个筑基期的对手,还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身上的好东西恐怕比他还要多,只要能够杀了他,得到的东西足以让自己舒舒服服过上好久。
「你、你不要过来。」飞英佯装惧怕,颤抖着呵斥。
「哈哈哈,臭小子,算你倒霉。」金丹期的修士哪里会把他放在眼里,当下就动手欲夺他的性命。
飞英眼疾手快地启动了一个鸟笼阵,他从天寻真君那里得到的《六合玄阵图》是相当高明的心法,且他的阵盘都是用极好的材料炼制而成,越级困住金丹修士不是问题。
那个金丹修士见他一直躲在慕天光等人身后,心肠又软,便以爲是个好对付的软柿子,没想到一击落空,自己反而被阵法困住了。
不愧是大宗门的弟子,果然身家丰厚。他心中的贪婪之意更甚,且生了些许警惕,一上来就能拿出这样的宝贝,倒是不能小觑了。
正欲速战速决破解掉阵法,飞英哪能如他的意,趁着他对自己存有轻视之心,二话不说就丢出了师父给他的符籙——承宫乃是归元门掌门的三弟子,於符道上颇有天赋,由他亲手制出的符籙比市面上售卖的威力高了近五成,伤及金丹期的修士毫无压力。
飞英不敢给对方反扑的机会,不计成本扑头盖脸朝着对方砸了过去,同时启动了防御的法器,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的。
紧接着,趁着他被纷杂的符籙扰乱手脚,掏出了一把弹弓,这是他大师伯给他专门炼制的法器,配合各式各样的弹丸即可使用。他也没心疼,抓了三颗天女散花弹就射了过去。
天女散花弹顾名思义,一旦爆裂就会射出千万利刃,毒针暗箭如天女散花般落下,造价极高,一颗三万灵石。如今他一口气用了三颗,再加上前面近十张符籙,威力极其可怕,阵法里的敌人怎么样他不知道,倒是他一向引以爲豪的鸟笼阵……断了七八根柱子。
烟尘弥漫,飞英用防御法器牢牢护住自己,在用敛息之法隐藏踪迹,小心翼翼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阵法里鸦雀无声。
敌不动我不动,飞英生怕是引诱自己的陷阱,牢牢躲藏起来,和他耗上了。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
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出,在阵法里扫了一圈,没有什么动静。很正常,金丹修士想要避过筑基的探寻太容易了,他缩回来,继续蹲。
过了会儿,阵法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飞英如临大敌,一边想着果然是陷阱,幸好没有贸然上前,一边麻利地掏出了两张爆雷符甩了过去。
砰砰!声音戛然而止。
而后,轰隆声传来,他背后原本是墙壁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开出了一道门。
飞英傻眼了,谨慎地靠过去一看,发现对方歪倒在一侧,身上千疮百孔,早已没了声息。
不是吧?死了?他唬了一跳,想了想,不敢上去补刀(万一装死骗人怎么办?),储物袋也不要了,掉头就撤!反正柳洲的修士凶悍归凶悍,穷也是挺穷的,应该没什么好东西,他才不要爲了一点破铜烂铁丢了性命呢。
唉,十几万灵石捡回一条命,有钱真的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