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的人一看在混战,啥也不问,抬手就用上了困阵。十六道光柱自四面八方升起,将他们团团围住,结界闭合,此地已然成爲一个封闭的空间。
「想走?晚了。」殷渺渺好整以暇,「两位突然出手,总得给个说法吧。」
曲听灵给了个挑不出错的理由:「又不止你们想要这东西。」
「这倒是有趣了,抢别的我也信了,偏偏是这同心花。」殷渺渺没有掩饰自己的狐疑,冷笑道,「花开的时候动手,谁和谁白头到老呢?」
卫九峰早就领教过她的机敏,见她不信才觉得正常,淡淡道:「同心花?你们认错了,这是一朵罕见的幷蒂冰莲花。」
「不管是什么花,你们出手抢夺总没错。」乔平开口道,「这两人鬼鬼祟祟,说不定早就跟着我们了,不能放他们离开。」
飞英想起商量计划时,曲听灵说过卫九峰疑心重且十分傲气,多数时候会因爲谨慎而不恋战,然而,要是有人看不起他,他便一定要叫对方好看,遂点头如啄米,火上浇油:「就是就是,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卫九峰果然目露怒色,就算他们有三个金丹,但没有一个是金丹后期,居然妄想给他一个大圆满好看,真的是给三分顔色就要开染坊了,岂有此理!
「想要我好看,可没这么容易。」他傲然道。
曲听灵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说:「叔叔……」
卫九峰冷冷瞥了她眼,神色不善。曲听灵顿时噤声,低头装死。
殷渺渺估算了下他们两人间的距离,给慕天光使了个眼色,他会意颔首。下一刻,两人同时出手,剑气与烈焰幷行,前后夹击卫九峰。
前方冰天雪地,后面火海燎原。
两者相触的瞬间,霜雪被气化爲灼热的白汽,袅袅腾腾,冉冉而起。一时间,山谷中雾涌云蒸,满是遮人眼目的烟气。
殷渺渺尚嫌不足,手中纨扇轻摇,神识场如涟漪激荡,哀伤的情绪如从天而降的囚笼,精准地笼罩在了他们头上。在她的黯然销魂中,神识就好比是透射过凹凸不平的玻璃的光,会发生微妙的偏转与扭曲,如果此时有人定位他人的位置,就会出现了微小的偏差。
真的很细微,不会超过五寸,可是对於偷袭而言,已然足够了。
曲听灵知道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当下再不冲疑,袖中滑落准备已久的暗器,紧紧扣在手中,口中惊慌地尖叫:「叔叔!」
卫九峰下意识地呵斥:「闭嘴!」
短短两字,暴露了他的位置。
曲听灵抬起手,一根细如毫毛的针精准无比地射入了卫九峰的后背。他或许察觉到了,或许没有,但就算感觉不到针扎的感觉,空心的针管里所蕴含的药物却不是好玩的,不出三息,灵力就凝滞了起来。
卫九峰的动作明显一顿,说时冲那时快,剑气自他肋下刺过,一綫鲜血飈了出来,染红了他的锦衣。
灵力的运转速度更慢了,经脉好似被棉絮堵住,怎么都流动不起来。怎么回事?中毒了吗?他震惊地捂着肋下的伤口,忙不迭取出炼制的解毒丸服下。
可是没有任何效果,灵力如冻结的河流,再也动不起来了。
曲听灵轻轻舒了口气,没想到父亲留下的暗器有这般神效,能让卫九峰这样一个金丹圆满在顷刻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我们走。」卫九峰心中升起浓浓的危险感,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低声嘱咐。
曲听灵没动,静静地看着他。
卫九峰意识到了什么,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握紧的手慢慢松了下来:「是你?!」
「叔叔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曲听灵甜甜地笑着,眉毛弯弯。
卫九峰左右一看,见其他人都没动手的意思,心里就有数了,淡淡道:「原来如此,今天这一出,从头到尾都是你的算计吧。」
曲听灵露出讶异的神色,无辜地说:「叔叔爲何这么说?」
「不必装模作样了。」卫九峰冷冷道,「你是我养大的,我还不了解你?呵,恐怕你想杀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笑意一点点收回眼中,曲听灵綳起了脸:「是又如何?我爲什么要杀你,叔叔自己不知道吗?」
卫九峰没有理会她,扫了殷渺渺等人一眼,不怒反笑:「你们肯帮她来对付我,是她开了什么你们拒绝不了的条件,还是说了个凄惨可怜的故事?」
「都有。」殷渺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有不同说法,也可以讲来听听。」
卫九峰暗中调动灵力,却屡试屡败,不得不以言语拖延:「我不知道她和你们说了什么,但我可以指天发誓,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们曲家。」
曲听灵讽刺道:「叔叔真了不起,说谎眼皮子也不眨一下,也不怕心魔缠身不得好死!」
「我有什么地方说了谎?是你父亲说要我照顾你长大,我没做到?还是寻找传承一事,我没有找人进来试炼?」卫九峰一句接一句,咄咄逼人。
曲听灵道:「你抢了我的寒鸦堡,这本是我爹留给我的!」
「留给你?你那时不过七八岁,元婴真君的洞府留给你,你守得住吗?」卫九峰睃着在场的人,痛心疾首,「我辛辛苦苦教养你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倒好,联合外人来算计自家人,真是一头白眼狼。」
曲听灵嘲讽道:「叔叔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教养我长大?你指使人给我下毒,不让我学父亲的心法,不允许我久待寒鸦堡,给我布置无数我完成不了的任务,这叫教养?这是谋杀!你只不过是碍於对父亲的心魔誓,不能亲自下手杀我罢了。你哪一天不在盼着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