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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怪兽咆哮而来,冲垮了重重防御的城池。

季鹤闲脚踩法器飞得风驰电掣,身后两个魔物张牙舞爪,追缠不休。他面上无半分惧色,大笑道:「孙子,爷爷今天就教你们做人。」

他口出狂言,却也有几分本事。两个金丹魔修驱使着魔物,左右包抄,居然一时奈何不了他,反被他伤了饲魔。

惊雷般的轰鸣由远而近。

一个魔修说:「恐怕是计。」

「不错,就是引蛇出洞之计。」季鹤闲一口认下,猖狂道,「二对一,怕了?」

另一个魔修暴躁些,又刚服了不可描述的丹药,血气上涌,正无处发泄,哪里会管是不是真的有埋伏——就算有也不怕。当即便加快了速度追了上来。

季鹤闲以一敌二,且战且退。下方的水位已经没过了城外的林子,两人合抱粗的树木在水流下毫无还手之力,折断成一根根浮木,宛如漂萍随着浪头起伏,可怜弱小又无助。

两个魔修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做了修士,尤其是金丹修士,就自觉有了不同於凡人的力量,对於神秘莫测的天威也就没了最初的敬畏。

他们一直追逐季鹤闲到了深谷,为阵法所困,方觉不妙。

那时,洪水怪兽未曾真正到来,只有大量泥沙岩石被冲击到此。魔修反应也不慢,立马嗑药,狂血丹骤然提升了他们的力量。

季鹤闲腹背受敌,瞬时落於下风。

震耳欲聋的水声越来越近了,阵法只差三息便会激活,届时山谷上方便会结出结界。虽然并非不可破解,但想要脱身而出,必须费不少时间,绝对来不及逃离。

三。他倒数一声,刀气破空,抆出一道又一道火刃,贴着敌人的肩膀抆过,燎到了法衣,焰光蔓延开来。

婴灵鸟自上而下一个俯冲,尖利的鸟喙刺中了他的肩膀,魔气入体,血流喷涌。

二。季鹤闲咬紧牙关,肩膀的肌肉隆起,掠身近前,手腕一抖,袖中便有一串符籙飞散开来,贴着刀尖划过,被蕴藏在上的灵力激活。

符纸开始发亮。

他一个鹞子翻身后退,落下时刚好踩住飞行法器。

翻涌的水花溅湿了衣袍。

轰!爆雷符炸开,气浪滚滚。

一!

咆哮的巨兽按时抵达目的地,掀起的浪头遮天蔽日,挡住了黯淡的月光。哗啦啦,密实的水花砸下,像是一场永远不会停歇的暴雨。

结界亮起,透明的帐幕由四周向中间闭合。

季鹤闲不顾一切往上冲,飞行法器难以承受这般剧烈的速度,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眼看就要崩裂。

若是被困在结界里,那就真的死定了。

季鹤闲心跳如雷,干脆一蹬腿,灵力挤压到极致爆发,像是拉满弓弦的箭矢,借反弹的力道急急射出。

结界抆着他的身体合拢。

出来了。可他还未松口气,就感觉到背后杀气迎来,飞快翻身闪开。同时往身上拍了两张飞身符,勉强漂浮在了半空。

漆黑的魔气融入了黑夜,团团将他围住。

在他拚命脱困的时候,有一个魔修也识破了他的计策,用尽全力脱离了结界,并未被困死其中。

战斗才刚刚开始。

*

沈细流亲眼见证了潞江之战。

她原以为这将会是圣经里的末日场景,谁知道现实比故事更复杂、更惨烈。

仙城都有结界,最早扑过来的浪头并没有马上瓦解城墙,只是拍打着城头,使得整个地面砰砰震颤。三个浪头过后,城墙才土崩瓦解,河水灌入,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水面上就飘起了屍体。

但更多的修士并未即刻丧命,而是纷纷自隐蔽处逃出,惊恐地四散分逃。

他们参加的是一场力量悬殊的速度比赛,在恐惧中迎来死亡,无疑比茫然地死去更加残忍。

生死存亡之际,人的善与恶被无限放大。

修为高的母亲没有独自逃命,而是将珍藏已久的悬空符贴在了孩子的背后,含着热泪将他重重抛向高空,自己却站在树梢上,被洪流吞没。

也有危险到来时独自坐上骑兽逃命的修士。骑兽负重有限,载的人越多越慢,他便果断舍弃了道侣子女,绝尘而去。

然而,不是人人都有逃离的办法。更多的人无计可施,便将目光对准了道友,一剑斩下,抢了别人的法器或者骑兽就走。

抢不到的,就把主意打到符籙身上。

先前那个母亲牺牲了自己,才获得平安的孩子,就是很多人眼中的肥肉。悬空符的效力能持续一刻钟,夺下来还能用。

那个孩子比沈细流还要小上几岁,看见那么多人凶神恶煞地朝自己走来,完全吓呆了,也不会逃,愣愣看着他们。

沈细流过去也是在地铁里大骂色狼的人,只是藏头露尾的逃亡生涯彻底消磨了她的义气。她以为自己会假装没看到,谁知道嘴巴比脑子快:「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