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城主和吴城主衣袍鼓动,自两个看似诡异,实则完美封锁退路的角度,发动了强力一击。
这一方空间的灵气因之变幻,发出震荡的爆裂声。
隐约间,两道明亮的光逼至,一者取她眉心,一者取她丹田,皆是致命之处。
杀意逼人,唐窕颈后寒毛直竖,手心渗汗。
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她慌乱无措,绞尽脑汁思索着有什么法宝可用。
当初她误入一个元婴的遗府,通过幻境的考验后,共得了三件宝贝:第一个是能防止搜魂的法宝,她贴身戴着;第二个就令牌,能够短暂地获得力量灌输,可使用三次,方才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三个便是圆珠,能够施展一次十分奇特的土行秘术,她到现在才舍得用。
换言之,她已经把底牌都用完了。
不,不对,秘术还没有消失。
唐窕看着绵延了整个城主府的泥色沼泽,满怀期待地想,既然是秘术,应该是可以保护她的吧?土行法术多用来防御控阵,肯定没错的。
快筑墙。
变成盾也行。
要不然用重力阻拦,偏移攻击角度!
然而,唐窕注定要失望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沼泽扩大,吞噬了吴之问的双腿,屋舍缓缓下沉,只露出了飞檐斗拱,没有逃掉的鸟儿扑腾着翅膀,绝望地深陷了进去。
完全没有听她指挥的意思。
给她的只有两句话。
一句来自齐盼兮:「手下留情!」
一句来自孔离:「活捉!」
齐城主自然不会理睬齐盼兮,吴城主盛怒之下,也假装来不及收手,并没有顾忌仁心书院或是天义盟。
唐窕手足冰凉,獃獃立在原地。
恐惧摄住了她的心神,在最慌乱害怕的刹那,她本能地动了动嘴唇:「妈。」
「蝉儿!」齐盼兮脱口而出。
电光石火间,一道清光划过天际,挡住了齐城主杀人灭口的一击。而吴城主的梭子,被强劲的气流带偏,险之又险地穿过了腹部。
鲜血喷涌而出。
空气扭曲,陌生的身影跨入战局,一把拉住了楚蝉的肩膀,而后倏忽晃开,落到孔离身边,把楚蝉丢给她,言简意赅:「看住了。」
唐窕怔怔看着这个救了自己的陌生人,脑海中浮现许多画面。欢喜恰如鱼儿的泡泡,源源不断浮上心头。
这不是我的情绪,是楚蝉的,我是……我是唐窕。她告诫自己,却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身临其境得觉得快乐又委屈。
她下意识地想挣扎追逐,眼前却突兀地出现了一只白瓷药瓶。
淡淡的香气飘出来。她脑袋一重,顿时不省人事。
孔离赶忙扶住她,如释重负:「你怎么才来?」
「把府里的人都带了出去,晚了些。」叶舟给药瓶塞上塞子,望着再度进入泥沼中的人,疑惑地蹙了蹙眉,「向天涯怎么在这里?」
孔离看楚蝉逃过一劫,有心思玩笑了:「英雄救美,不就该这时候出现?」
叶舟摇了摇头,但没说什么,静观其变。
只见莫名出现的向天涯折返场中,指间夹着一枚古朴的碎片。他弹出碎片,坠入泥中。
扩张的泥沼像是中了定身术,缓缓停下了蠕动,但并未消退,只保持原样。
向天涯沉吟片刻,望着在场的人:「你们谁有比较珍贵的木属封印盒?」
「阁下是什么人?这东西与你有何干系?你救她,莫非此事由你主使?」吴城主连发三问,咄咄逼人。
向天涯脾气好,回答道:「路过的人,和我没关系,主使个屁。」
孔离嗤笑出来,刚想抬出殷渺渺的名字震慑一下,忽然想到身边站着的人,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吴城主,此事若和他有关,何必出手相救?当务之急不是追问来龙去脉,是将此物妥善封印,以免为祸世间。」
「我试过了,只有纯粹至阳的木属之物,才能将……要跑?」向天涯顿时警觉起来。
他曾在旋风山遇见过一次吞无壤。彼时,吞无壤被山下的藏龙镜所克制,无法动弹,逼得魅姬和凌西海不得不亲自出马解决。
而他一直在调查稻禾庄的失踪,想明前因后果后,特意寻了藏龙镜的碎片,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出手,果然将其克制住。可没想到吞无壤亦非当日之物,灵性更足,竟然知晓壮士断腕,舍弃被藏龙镜碎片克制住的部分,竭力下沉。它本是五行之物,地下正是主场,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就融入了地脉中,消失无踪。
向天涯摄过藏龙镜碎片,上面残留的土壤犹如壁虎的断尾,蠕动弹跳,似乎想要和逃走的吞无壤融为一体。
他心中一动,神识锁定残余泥土的气息。
收起碎片,泥土「啪嗒」一下掉落在地,瞬间与真正的泥土融为一体,乍看难以分辨,但气息却在不断下沉变化,朝城外游走而去。
向天涯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