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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熏风字字珠玑,正中痛点。

飞英不甘心:「真的没办法吗?」

温熏风没有正面回答,叹道:「冲霄宗能成功,除了我方才说的缘由,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翠石峰三元婴,实力强横,能与之抗衡的天元峰亦未反对。而这个办法,归元门并不适用。」

飞英噎住了。

确实,干门不比其他门强就算了,离门还有个长阳道君。

「晚辈认为,八门不是敌人,并不是此消彼长,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温熏风眸光清亮,「所以,我们不必学冲霄宗,也学不来冲霄宗。」

飞英陷入了沉思。

他反省自己,是不是口头上说着要消弭各门的矛盾,但实际上依然不知不觉地受到了影响,自以为是在改变弊端,实则仍然未能逃脱斗争的怪圈?

温熏风道:「师叔,有的时候,不作为并非无能,若是没有合适的办法,保持原状反而更有利於稳定。至少目前为止,各门都没有打破祖宗规矩的意思。」

飞英悚然一惊:「你说得对,我要再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

烈阳洞府。

蜂鸟飞过山间,投下一封信笺。信件垂直坠落,不偏不倚穿过了石头的缝隙,直直坠入山体内部。

然而,就在它快要掉在地上的刹那,清风吹卷,将其托举起来,慢悠悠地漂浮着穿过曲折的甬道,准确地投入了一个火盆。

纸页燃烧起来,灰烬浮动,凸显出不短也不长的内容。

长阳道君一目十行看过,不由冷笑。

不出他所料,干门最近的小动作越来越多了,他们还当自己做得高明,能把他全然蒙在鼓里。

殊不知这世道,实力越强的人越多人投靠,门派里有的是人愿意做他的眼线,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只是……对於当年一念之差,没能杀死殷渺渺,还是令他有几分后悔。

一个小小的元婴,短短数年的功夫就成长到了这等地步。而九重塔揭露的秘密,也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若是梦见的那会儿,决定去九重塔一趟,机缘和麻烦就能一起解决。可惜,他认为还是闭关冲击境界更重要,斟酌后放弃了。

不过,就算得了机缘,元婴和化神的门槛也不是几百年能跨越的。

令他忌惮的是冲霄宗的琅然。

她近千年不曾露面,着实反常,想来就算没死,状态也好不到哪去。但越是如此越不能大意,快死的人最惹不得,万一来个玉石俱焚,他不死也伤,不到万不得已还是避开得好。

然而,他和殷渺渺的恩怨牵涉到了生死血仇,不可能找中间人调解说和,各退一步,假装没发生过。

还是要杀,关键在於时机。

琅然之外,慕天光也是个不小的隐患。

他最近失踪了,但干门并未大张旗鼓地寻找,似乎知道他的行踪。很巧,昔年的守仪道尊也是这么消失了,不得不让他怀疑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归元门有三大镇派之宝。

千流壶、定天尺、易水剑,他已经得了定天尺,若是再得到易水剑,干门就集齐了三者,对化神亦有不小的压制。

别和他说什么门派不允许同室操戈。

明着不行,还不能来阴的吗?

长阳道君沉思半日,有了思路。

他当下传讯一封,飞往关押昭天真君的禁地。这个离门的后辈有勇有谋,做掌门都够了,谁想竟被干门找了个督战不力的借口,硬是关了起来。

呵,什么反省,不就是给赵远山让路么。

既然如此,就让他早日恢复自由,警告一下干门。

*

时光之河。

慕天光涉水而来,走到了易水河畔的洞府。他打量着四周,风吹过脸庞,带着北地冬日特有的凛冽。

洞府和记忆中一样,隐蔽而荒芜,可见眼下的时间是在归元门建立后。

但他仍然不知道「现在」是过去,还是未来,决定先进去看一看,判断出大致的坐标再说。

以易水剑法开启洞府,慕天光轻悄地走了进去。

片刻后,他顿住了脚步。

里面有人。

「来者是客,请进。」石室里的人说。

慕天光微蹙眉梢,缓步走了进去。

那人转过身,头戴云头逍遥巾,身着玉带道袍,腰侧佩一剑一葫芦,生得星目剑眉,英武伟岸,双目神采奕奕,见之难忘。

「小友如何知道本尊的洞府?」大概见慕天光容采出众,对方并未发怒,好言好语地询问。

慕天光停步,倏然半跪下来,垂首肃容:「弟子拜见道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