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瘦猴的注意力还在季悠那袋子内衣上。
这个年纪的男生多少有些对性的躁动。
看到指代性异常鲜明的物件, 容易被激的过分兴奋。
所以感到有人拍他肩膀的时候,瘦猴立刻面目狰狞的瞪了回去。
「谁他妈......」
话还没说完, 他感到鼻子一酸, 粘稠的温热的液体难以抑制的流了出来。
他震惊的睁大了眼, 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双手已经本能的捂着鼻子跪了下去。
祁彧下手又快又狠,连多说一个字的时间都不愿给他。
鼻血顺着嘴角滑到地上时,瘦猴脆弱的鼻梁骨才传来钝痛。
「靠...疼死了!」
他不知道这一下是不是把他骨头都给打断了,眼前疼的一阵阵发黑, 身子都麻了半边。
季悠抓着自己的袋子, 错愕的望着面沉似水的祁彧。
她动了动嘴唇,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刚刚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满口脏话的同学, 流的满地是血,捂都捂不住。
任谁见到血都是害怕的, 一边的高个原本还想上来比划两下。
但被祁彧的眼神一扫,瞬间觉得腿肚子有点发软。
欺软怕硬惯了,总是特别会审时度势。
他立刻就明白, 这人惹不起。
「哥, 哥我错了。」
高个咽了口唾沫, 神经綳到了极致, 手掌挡在自己身前, 指尖微微颤抖着。
祁彧一脚踢翻缩成一团的瘦猴,目光阴狠:「哪只手抢的?」
高个指了指满脸血的瘦猴:「是他要抢的,我没想抢, 不对,我...我当时都没想拦。」
瘦猴低低的駡了一句:「**!」
高个畏畏缩缩的往后退:「哥你别生气,学校大门口人太多,我道歉行不行。」
他说罢转过身来,突然对着季悠开始鞠躬。
「姐我错了,我不应该欺负你,咱这事儿也别闹太大了行吗。」
他明白,这个女同学说算了这事儿才能算。
宋一澜吃完了煎饼,在一旁噗嗤一笑:「你觉得祁爷怕事儿闹大?」
季悠是典型不愿惹是生非的性子。
虽然刚才她又急又生气,但看到瘦猴顺着指缝滴滴答答流的血也吓坏了。
她带着哭腔扯了扯祁彧的袖子:「祁彧,算了吧。」
她怕把祁彧牵连进来。
祁彧和祁首长的关系不好,上次被开除,他还说,他爸能把他打进医院呢。
祁彧笑了一下,伸出手极致温柔的拂去季悠的眼泪。
指腹有些粗糙,碰到冰凉细腻的脸蛋,好像柔软的果冻。
「没事,你别哭。」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抖。
喜欢的姑娘昨天还弯着眼睛微笑,今天却拘束的站在这里,泪眼婆娑茫然无措。
他觉得心脏被猛地刺了一下,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爲什么他都出现了,季悠还是会伤心的哭。
他明明想要改变她整个世界的。
急的有些烦躁。
祁彧又踩了瘦猴一脚,转回身对高个道:「这件事我不希望闹到德育处那里去,懂?」
高个忙不迭的点头:「懂,我懂。」
祁彧顿了顿,邪邪笑道:「听说你们十三班的人都挺狂的是吧?」
「不狂不狂,您狂您狂。」
祁彧嫌弃的踢开瘦猴,指了指季悠:「跟你们班同学说,以后见到她绕着走知道吗。」
高个紧张道:「知道了知道了。」
「滚。」
高个一溜烟儿跑了,根本没管还蜷缩在地上的瘦猴。
那张用来记扣分的纸落在地上,粘了瘦猴的血,被风一吹,打了几个旋,滚到了一边的草地上。
这时候人流已经很大了。
来往路过的学生几乎都看见了这一幕。
不少女生甚至多看了祁彧几眼。
他染了一头那么抢眼的头发,但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浑,反而很酷。
祁彧迈过瘦猴的身子,抬起手挡住季悠的眼睛。
他轻柔道:「别看了,走吧。」
眼前的所有景象消失了,只剩下祁彧带着些薄茧的手掌。
四周杂乱的喧哗声好像也飘远了,她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季悠点点头,顺从的跟着祁彧走,眼泪却不争气的吧嗒吧嗒往下流。
刚刚被欺负的厉害的时候,她忍住没哭。
反而现在没事了,倒是委屈的不行。
她也气自己,怎么总是在祁彧面前这么狼狈,怎么总是要他出手保护她。
季悠用白细的胳膊抆了抆眼睛,眨了眨被濡湿的睫毛,带着浓重的鼻音糯糯道:「祁彧,我想回趟寝室。」
她紧紧抓着手里的袋子,把袋口攥的死死的,生怕露出一点不该被看到的东西。
祁彧垂下眼,看了看她宝贝似的小袋子,缓声道:「不是快上课了吗,不要紧就中午放学去?」
季悠轻轻摇了摇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抬起红彤彤的眼睛,勉强一笑:「没事,你们先去上课吧,我很快。」
而且她也需要缓一会儿。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言语上的性骚扰,又恶心又低俗。
不知道那些跟她同龄的男生到底怎么能说出口的。
季悠想着,方才难受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她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祁彧沉默片刻,对一边的宋一澜道:「你今天要报导,你先去,我陪她回寝室。」
季悠赶紧推脱:「真的不用了,别耽误你上课。」
「耽误了你给我补。」
祁彧说的堂而皇之,让季悠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
宋一澜特别有眼力见。
他还是第一次见祁彧对哪个女生这么上心,连放人家自己伤心一会儿都不舍得。
「得嘞,我走。」
他麻利的混入上学的人流,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祁彧眼前。
校门口离宿舍有点远,来回折返怎么也需要十五分钟。
教学楼里第一遍预备铃打响了。
绵长又带着节奏感的巨大声响蔓延了整个校园,好像震得晨光都颤了颤。
太阳一出来,天气瞬间变得燥热了,空气里的一丁点湿意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祁彧,他们不会找你麻烦吗,我是说学校那边,你爸爸会不会再打你啊。」
季悠踌躇了半天,还是问出口了。
祁彧手插着兜,半仰着脖颈顶着阳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