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靠在沙发上,风度翩翩:「你不用紧张,我还是很好说话的。」
季悠立刻赞同的点头。
祁彧的哥哥真的温润有礼,优雅又得体,让人感觉很亲切。
一旁的祁彧默默翻了个白眼。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了,季悠的奶昔也见了底,祁衍终於拿起纸巾抆了抆嘴角。
「其实还有一件小事。」
季悠赶紧放下吸管,规规矩矩的坐好,洗耳恭听。
祁彧正咬着一块煎鹅肝,听闻含糊道;「总算进入正题了,我还以爲要陪你吃到关店呢。」
祁衍也不理他,认真对季悠道:「我调查了些你家里的事,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季悠一怔,不由自主的垂了垂眼睑。
不能说是被冒犯,但作爲她的隐伤,的确是不希望那么多人知道的。
但祁衍这么做也有情可原。
祁彧毕竟是他弟弟,他当然要调查清楚季悠的底细,才能放心祁彧对她存着别的心思。
季悠喏喏道:「我家里......」
祁衍淡笑道:「正巧,我认识位朋友,他从德国借过来一批医疗设备,是进行大脑复建的,应该是国际顶尖的技术,不知道令堂愿不愿意试试。」
季悠错愕的睁大眼睛,动了动嘴唇,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就连祁彧也吃了一惊,手里的不锈钢叉子险些砸在餐盘上。
这哪里是小事,简直是天大的事。
季悠还记得,当初护士长说,得过两年才能从德国引进一批先进的治疗仪器。
这批仪器也肯定是运到北京,给重要的病人治疗的。
等排到柳香,都不知道要多久了。
结果现在,祁衍竟然能把设备借过来。
「哥......」祁彧嗓音有点哑。
祁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祁彧咬紧了下唇,眼底泛起些红血丝。
祁衍的意思是,当初致使赵一牛坐牢三年産生报复心理的,是祁家。
所以这个后果不能让祁彧一个人承担。
祁彧轻呼了一口气,觉得胃里的酒开始翻腾起来,酸涩的难受。
「谢谢。」
他不善於对亲人表达情感,所有的一切都包含在这两个字里,是他最真挚的感激。
季悠慢慢抓住祁彧的手,指尖又凉又发颤,她努力平复着心情,声音发抖:「应该是我...说谢谢,真的谢谢您,不管成不成功,我......」
她很清楚,如果没有祁衍,她们家根本负担不起这个设备。
这是祁衍看在祁彧的面子上给她的希望。
这个希望是季悠现在最想要抓住的东西了。
她原以爲自己已经能很平静的面对毫无记忆,像个几岁孩子一样的妈妈。
但一旦知道又有新的契机,她甚至无法描述自己的情绪。
祁衍似乎很不喜欢这种场面。
他皱了皱眉,坐的远了一些,叹声道:「我不喜欢听谢谢,我更愿意提要求。」
季悠赶紧点头:「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把钱还给您的,我知道这个很贵,但我会努力工作。」
祁衍摆了摆手,似乎根本不在意钱的问题。
他现在除了钱,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件事我会通过有关部门联系你父亲,名义上是给工伤警员的特殊待遇,你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祁衍做事滴水不漏,更不喜欢别人对他的方案提出异议。
见季悠和祁彧都很安静,祁衍很满意。
「哦对了,祁彧去给我买点阑市特産,我要带回去送人。」
祁衍说罢,又看了看表。
祁彧一皱眉:「现在?」
在香舍区附近,买的所谓特産都又贵又不地道,而且阑市和柏市离得那么近,特産几乎没什么差别。
祁衍笃定道:「现在。」
祁彧捏住手机,在指尖转了转,沉思片刻:「你不是有司机吗?」
祁衍悠闲的一笑:「我比较喜欢看你去跑腿。」
祁彧咬了咬牙。
祁衍能把那套设备运回来给季悠妈妈治病,别说让他去买特産了,就是让他亲自做特産,祁彧也能干。
他拎起自己的外衣,攥了攥季悠的手背:「我很快回来。」
「哎......」
季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祁彧已经匆匆的冲出酒店了。
祁衍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柠檬水:「不用着急,还记得我说的吧,我更喜欢提要求。」
「嗯。」季悠谨慎的应道。
祁衍捏着玻璃杯,在掌心晃了晃。
摇晃的水面映出他平静的脸色,在不大的空间里来回涤荡。
「我要求你...」他缓缓道,「无论将来遇到何种困境,多少阻碍,哪怕是揣着牺牲自己爲他的付出的想法,也都不可以离开祁彧。
你永远,不能自作主张的离开他。」
在季悠无法察觉得桌面下,祁衍死死的捏住了那枚小心存放在丝巾里的戒指。
戒指的棱角毫不客气的刺向他的皮肉,他却像丝毫觉察不到疼痛一样,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阿彧,其实你哥对你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