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太累了,所以不记得走的时候有没有把鞋都收起来。
季悠觉得心脏仿佛被砸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鞋!
鞋该怎么解释!
她赶紧跑过去,拉住季立辉的胳膊。
「爸,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手心里全是汗,全部蹭在了季立辉的羽绒服上。
季立辉收回片刻的犹疑,摸摸季悠的脑袋,解释道:「今天你妈把饭菜洒到衣服上了,我回来取两件换洗的。」
「哦...那你一会儿还要赶回去吗?」季悠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季立辉的目光。
「本来是想立刻回去的,但我也没想到你回家了,要不......」
「要不您还是快点回去陪妈妈吧,我没事的,明天跟洛洛一起上学。」季悠打断季立辉的话,不安的舔了舔下唇。
季立辉一楞,他没想到季悠竟然拒绝了。
「行...行啊。」
父女两人沉默的对视片刻,季立辉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祁彧安静的站在卫生间里,背后出了一身汗。
他可不想这么曝光他和季悠的关系,太尴尬了。
季立辉指了指沙发:「我先坐一会儿,喝口水,不着急。」
季悠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尚且留着挤压痕迹的沙发套。
她微微有点脸红,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还真是跟他说的一样,一看见这个沙发,她就能想起祁彧在上面亲她的样子。
季立辉往沙发上一靠,看向亮着淡黄色光晕的厨房。
「悠悠,我听你声音怎么有点哑?」
季悠顿了顿,支吾一下:「我今天不是跟洛洛一起去看篮球赛了嘛,可能喊得声音太大了。」
季立辉回忆了片刻,揉揉眉心:「对,我都给忘了,这两天太忙,你跟我说过我转头就不记得了。」
季悠又给季立辉倒了杯水过来,软声道:「爸,你也别太累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就说,我也可以照顾妈妈。」
季立辉用手接过滚烫的水杯,顿觉一股暖意从掌心蔓延到整条胳膊。
「你好好学习就可以了,爸爸还年轻,撑得住。」
季悠低垂下眸,心里酸酸的。
她坐在季立辉身边,双手搭在季立辉的肩膀,轻轻的按揉起来。
「爸你辛苦了。」
「嗨,跟爸客气什么呢。」
季立辉心里暖洋洋的,但又不舍得季悠跟他按摩,所以过了还没一分钟,他就躲开季悠的手。
「对了,爸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季悠放下手,抬眼望着季立辉。
季立辉把外衣脱下来,酝酿了片刻,缓缓道:「侯叔叔你还记得吗?」
季悠点点头,那是爸爸之前在柏市的同事,季悠以前去派出所玩的时候,还见过。
但是几年过去了,他们家自从出事搬到阑市以后,就没跟之前的同事再多联系。
「你侯叔叔的老丈人,开车出车祸撞了脑袋,去了好几个医院看都没治好,听说你妈这边走内部渠道可以用到最好的仪器,就问问我是怎么办的。」
季悠动了动嘴唇,有片刻的晃神。
季立辉挠了挠脑袋:「我跟他说我没办什么,可能是上层领导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所以一有机会就通知我了。但你侯叔叔去谘询了,没听说有这个待遇。」
季悠用指甲抠抠裤子上的褶皱,喃喃道:「可能...可能是因爲妈妈有警籍吧,不是说这个机会很难得吗,总不会谁都能用。」
季立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肯定不能连亲朋好友都给用,不然成什么了。不过你侯叔叔着急,就催我去问问,我就去问了夏叔叔。」
季悠低着头,轻叹一口气。
夏依芮的爸爸。
「奇怪就奇怪在,你夏叔叔也支支吾吾,说的含糊不清的,一会儿说是北京那边的意思,一会儿又说是军区医院正巧有名额,他知道了就赶紧给我预约了。」
季悠眨眨眼睛,轻咬着腮肉。
季立辉继续自说自话:「我总觉得有点别扭,就去问主治的医生,医生说仪器的确是通过医院订过来的,但是他也奇怪,他们医院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这一批仪器连北京协和都没借呢,觉得成本太高,不划算。」
季悠轻轻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道:「爸爸,要不我去帮你收拾东西吧,你快点赶回去,万一妈妈醒了呢。」
季悠慌不择路的站起身,一头扎到柳香的卧室。
她蹲在大衣柜面前,心跳如鼓擂。
她爸爸办案太多了,所以可能能察觉出猫腻来。
其实这件事本没有什么好瞒的,但她不想爸爸觉得欠祁家的人情,所以抬不起头来。
所有的一切,她都会慢慢还给祁衍的,爸爸已经很累了,这种人情上的事,不能再让他烦心了。
祁彧在卫生间里,也听的真真切切。
他微蹙着眉,坐在马桶上,心里对夏局长难免有点意见。
当初他哥明明都交代好了,就说是军方那边订购的,但因爲借的时间还有一些,所以惠及警务系统。
夏局长跟季立辉说的方式,显然就是要故意引起他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