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澜有些憋闷:「卧槽,爲什么啊,你俩一点都不给面子?」
祁彧勾唇:「我们都有人一起过节,谁跟你一样。」
宋一澜当即反驳道:「我怎么没有人过节了!」
梁浓正低着头,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碗。
一听他这句话,瞬间放下了筷子,没什么胃口了。
他大概是有很多人约吧,就像裴南之前说过的,几百个网红关注什么的。
祁彧又激他:「你跟谁啊?」
宋一澜喝了点米酒,就着祁彧递话这股劲儿,头脑一热,脱口而出:「我跟学委不行啊?」
梁浓错愕的抬起眼,望着宋一澜。
「你什么意思?」
宋一澜被她沉静的目光注视着,有些胆怯。
他红着脸,支吾道:「我就是...主要吧...」
郁晏放下茶杯,淡淡道:「他喜欢你的意思。」
作爲预备职业选手,酒精会影响他的反应能力,所以郁晏轻易不碰酒。
他觉得宋一澜实在是太墨迹了,所以顺便替他说了。
梁浓惊呆了。
她的黑框眼镜顺着鼻梁向下滑了滑,没有了近视镜的支撑,她看向前面有一半都是模糊的。
宋一澜的表情是模糊的,他的长相也是模糊的。
恍惚间她觉得刚刚那句话也是模糊的。
宋一澜喜欢她,这怎么可能呢。
而且从今天早上来看,他喜欢董珂珂也比喜欢自己更靠谱啊。
宋一澜被她盯得毛毛的,不安的咽了咽口水:「不是,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啊,心长在我身上,喜欢谁你管不着。」
也不是,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就是怕梁浓駡他自作多情,谁知道出口就变成了这样。
梁浓定了定神,尴尬的「哦」了一声。
宋一澜火急火燎的问:「你这就完了?」
梁浓无辜的抿了口芒果汁:「你还要我怎么办,我不是管不着吗,我也不想管。」
郁晏呼了一口气:「他想问你喜不喜欢他。」
丁洛嗔怪道:「你别插话啊,让宋一澜憋着。」
梁浓清了清嗓子,矜持道:「我不知道。」
宋一澜眼底透出些失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梁浓咬了下嘴唇,让厚厚的头发遮住宋一澜望过来的眼光。
「就是字面意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祁彧不得不打圆场:「没事,不喜欢他正常,你别别扭就行。」
梁浓翘了翘唇:「不别扭,大家都吃饭吧。」
宋一澜被晾在了一边,心里五味杂陈,一块肉都吃不进去。
但梁浓却莫名胃口好了起来,原本已经放下的筷子也被重新拿了起来。
吃过了饭,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餐厅旁边有一大片停车场,里面没什么车,只有一层干干净净的松雪,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他们到底还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孩子,看到这么一片得天独厚的场地,默契的冲过去蹂-躏。
丁洛最激动,别人还只是踩在地上留脚印的时候,她突然蹲下来,团了个雪球,朝郁晏扔了过去。
郁晏猝不及防,被雪球砸了个正着。
刚下的雪还没有粘性,一撞击就立刻散开,尽数钻进了郁晏的领子里。
雪一遇到皮肤的温度便瞬间融化,把郁晏的毛衣都沾湿了。
郁晏抬起眼,静静的望着丁洛。
丁洛也没想到自己能打的那么准,她吃惊的捂住嘴,喏喏道:「妈呀,对不起!」
郁晏咬牙,突然蹲下身捧起一团雪,朝丁洛扔了过去:「我看你是欠收拾!」
丁洛尖叫一声,一下钻到了季悠身后:「姐你保护我!」
季悠迷迷糊糊的进了战场,难免被扬了一脸雪,雪花落得她满头都是,恍惚间她栗色的长发已经变白了。
郁晏动作一顿,也没想到自己能误伤。
还不待他说句抱歉,祁彧的雪球已经打了过来:「我媳妇儿你也敢打。」
郁晏反手回他一个;「那打你!」
宋一澜最虎。
别人还只是弄个小雪团打打闹闹,砸中了顶多被冰一下。
他则费劲心思的滚了个大雪球,滚的又大又重,然后冲着梁浓就扔了过去。
梁浓楞了片刻,直接被雪球砸趴在雪地里,大雪球差点把她给埋了。
宋一澜不安的摸了摸嘴唇:「卧槽,这雪球这么狠吗?」
梁浓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地面上还留着她一个人身的痕迹。
「你有病吗宋一澜!」
梁浓抓了两把雪就追了上去。
一群人在停车场玩的不亦乐乎,飞扬的冰晶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明媚的快要闪瞎人的眼睛。
所有人都尽情自在的享受着此刻的欢愉,哪怕跌跌撞撞,哪怕狼狈不堪,但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场面有多么难得。
如果有可能,让时间停在这里多好。
季悠玩的满脸通红,她的头发乱的像支棱的鸟窝,粘答答的贴在脸侧。
但她仍然兴奋的抓住祁彧的衣服,躲着从四面八方扔过来的雪团。
她幷不知道,季立辉已经给她打了十多个电话。
军区医院里,这个和以往一样平凡的正午。
天色清淡,白雪皑皑。
季立辉打着瞌睡守在柳香的床边,难得的阳光照的他浑身暖洋洋的,多日以来的疲惫瞬间侵袭了他。
就在他将睡未睡的时候,坐在床上的柳香抽走了一边果盘里的水果刀。
她有些渴,但眨眼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他似乎很困。
柳香不舍得叫醒她。
於是她咽了咽口水,又取来一颗洗干净的苹果。
她手指颤抖的捏着刀,歪歪斜斜的给自己削了一个苹果。
然后她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满足的笑了。